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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下一株枯枝作筆,在雪地上畫起了什麼。一旁的眾將士很快圍攏了上來,都是他身邊執掌一營的千騎長,一個個神情嚴肅。
沈今鸞輕掃了一眼他所畫,頓時眉目一凜。
雖然只是寥寥數筆,她一眼看出,這是北疆邊防的輿圖。
他早已事先謀劃好了佈防,以防北狄突襲。即便無他坐鎮,他麾下邊軍也能抵禦攻勢。
顧昔潮一面在輿圖上比劃,一面對眾人道:
“此去崤山北,兇險難料,朔州三鎮,託付於諸位。”
沈今鸞瞧著他肅穆的神容,輕哼道:
“這架勢,怎麼這倒像是安排後事了呀。”
她望著顧昔潮指揮若定的樣子,想到當年她父兄在北疆,也是如此排兵佈陣的。她歪頭看了看他畫在雪地上的佈防圖,隨口說:
“朔州東多林木,地勢複雜,才一隊輕騎巡邏太少了。”
顧昔潮頷首,道
“朔州東加一隊巡防。”
沈今鸞又瞟了一眼,繼續道:
“此處本有條河阻斷,可寒冬河面結冰,北狄人或許也能過河。”
顧昔潮略一沉吟,回道:
“派斥候,日夜探冰面深淺。”
一道道軍令下去,眾將士各自領命,帶兵駕馬離去。最後餘下的,都是一直在顧昔潮身邊的親兵,不過二三十人,皆是輕裝簡行。
出發之時,顧昔潮向自己的坐騎走去,不經意地道:
“你對朔州三鎮的邊防,甚是熟悉。”
沈今鸞輕咳一聲。
能不熟悉麼,雲朔二州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她幼時待得最久的故鄉。
在她才剛會爬的時候,阿爹就抱著她上沙盤,讓她拿軍旗當小玩意兒耍了。父兄與部下商討重要軍情之時,也從不避著她。
沈今鸞卻並不心虛,反倒有幾分驕傲。
北疆男子多有從軍,家家皆是軍戶,並不足為奇。她的阿爹大哥二哥,都是北疆最厲害的將星。
於是,她便正氣凜然地回道:
“家父曾是行伍出身,我不過略知一二。”
一副嘲弄他少見多怪的樣子。
顧昔潮在馬上仰首遠眺,面色無波,鬢邊一縷白髮在風中溫柔拂動。
從前,只能在夢裡見到的人,又看見了,恍如初見時靈動。
只靜靜聽她說話,他便輕輕莞爾。
跟在顧昔潮身後的幾名親兵睜大了眼。一人實在沒忍住,一踢馬鐙上前,扯了扯駱雄的袍邊,小聲道:
“剛才,將軍是不是對那紙人笑了?”
“這幾日,將軍一直帶著那紙人,跟寶貝似的,怪瘮人的……”
駱雄舉起馬鞭拍了拍那幾個咂舌的軍士,斥道:
“什麼紙人?那是夫人!沒看見那天將軍和她拜堂了嗎?”
“再敢胡言亂語,對夫人不敬,仔細你們的皮!”
“可是,那天要燒了夫人的人,不是你嗎?”
“你可閉嘴罷!將軍都走遠了,還不快跟上……”
……
從薊縣北進入崤山腹地,翻山越嶺,最後來到崤山北山麓,疾行了半日有餘。
入夜以後,崤山以北朔風凜冽,一片寒壁清野。漫天的雪地少見草木,枯葉凋敝,大地裸露似的不著寸縷。
一彎弓月漸上山頭,練練月色如縞素一般照滿山間,映在眾人的甲冑上。
月下夜霧瀰漫,四野影影綽綽。駱雄下了馬先探,指了指霧氣深處,自語道:
“前面這一個個土饅包似的,不知是什麼?”
沈今鸞抬眼輕瞥。這人怎地這麼沒眼力見兒。她沒好氣地回道:
“這不是饅包,這是墳頭。”
一到此地,她就感到陰氣凜人,細看,這處盡是荒墳,骸骨遍地,了無人跡,卻有鬼氣。
大夜彌天,霧靄重重。黑黢黢的荒墳一叢接著一叢,在濃重夜幕下,好似沒有盡頭。
顧昔潮面無波瀾,不見懼色,帶頭繼續往裡深處走去。
紙人在男人臂下低垂著頭,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屍骨在她面前劃過。直到一道破碎的寒光閃過她的眼。
“等一下。”
聞言,顧昔潮停了腳步,他屈身,手執雁翎刀挑開了腳底那一寸的凍土。
一片反光的鏽鐵從烏黑的雪裡露了出來,晶亮如霜華熠熠。
與四周普通人的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