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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束魯荒西北六十里,位於養善木中段的巴林部臺吉囊努克營寨。
幾十頂雪白的穹廬氈帳在平整的草原上鋪開,如同天上漂浮的雲朵。
天色將亮,幾個在營寨中巡衛的蒙古兵丁累了,縮在一處蒙古包的背風處打盹。
昨夜臺吉囊努克下令殺羊宰牛,歡囂徹夜,連這幾個巡營的蒙古兵也被賜了酒,及至天亮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下來,他們也像往常一樣,找了個地方偷懶。
囊努克已經從哨馬的嘴裡知道昆都倫汗努爾哈赤來攻的訊息,但他並不在意。
一來根據探馬的訊息,努爾哈赤至距離此處至少還有三兩日的時間。
二來他覺得努爾哈赤不過是因為寧遠城下大敗,來打五部不過是找回一些臉面。
但茫茫草原,想要尋到此地談何容易?
他已經下令排好勒勒車,次日便帶著部眾向西邊去,躲一躲兵鋒,等昆都倫汗人困馬乏地退了,再向大明要些好處。
昨夜一場宿醉,此時囊努正摟著嬌妻美妾在大帳裡呼呼地睡著。
一個打盹的巡營被尿憋醒,他嘟囔了兩句,搖搖晃晃地走到營寨的柵欄前開始放水。
剛放完水,巡營哆嗦了兩下,藉著還未升起的太陽光亮,迷瞪著眼睛向遠處一瞧。
霍!好大一片黑雲彩慢慢地從地平線席捲了過來,伴隨著滾滾雷聲。
“看樣子要下大雨了。”
他轉身剛待走,忽然驚醒,先是回身一看,再抬頭看了看頭頂萬里無雲的天空,一下子臉就白了,愣子了原地!
這哪裡是什麼雷雨,分明是來襲的大批人馬。
“敵襲!敵襲!”
蒙古巡營大聲喊叫著,接連在營帳內摔了幾個跟頭,這才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巡營堆裡,摸了半天才從一個人身上摸到了號角,放到嘴邊便嗚嗚地吹了起來。
原本寂靜的營帳,一下子就炸沸了起來,四處都是男人大聲的叫喊和女人孩子的哭嚎聲。
角聲過了三旬,囊努克才被身旁的美妾搖醒。
“臺……臺……”
囊努克陰冷的看著身旁面色驚恐、哆嗦著說不出話來的美妾,十分不快,抬起巴掌剛要去打,就又聽見一輪號角,他猛地向大帳外一扭頭,臉色也跟著變了。
那雙大手還是打了下去,啪得一聲脆響,接著就是一聲女人的慘叫,囊努克怒聲喝道:“還等什麼!趕快為我著甲!”
美妾雙手哆嗦著連甲扣都系不好,此時囊奴克的髮妻也醒了過來,將美妾推到一旁,臉色鎮定地將囊奴克的甲冑穿好,兩人對視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囊努克起身走出帳外後,他的髮妻也拿起了刀弓,見妾渾身顫抖,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抬手又打了她一巴掌,罵道:“沒用的東西!待會若是打起來,自個兒尋個地方躲著!”說著也走出了帳外。
囊努克來到柵欄前,看著遠處如林徐進的黑壓壓女真騎兵,臉色難看至極。
他沒想到,女真人這麼快就找到了他的營寨,心中又懊惱異常,早知昨日便連夜遷徙,渡過黃河(西拉木倫河)去找自己的叔叔炒花了。
然而此時說什麼都晚了。
但囊努克心中還存在一絲僥倖,內喀爾喀五部在明金兩國之間左右橫跳,反覆搖擺。昨日幫著大明打女真,今日就又可以聯合女真劫掠大明,三方早已經習以為常。
這一次再向努爾哈赤低一次頭又如何,反正自己又不是黃金家族的嫡系後裔,也算不上丟了蒙古人的臉面。
更何況,他和昆都倫汗也有一絲交情,去年他還曾向昆都倫汗進獻了一隻兇猛獵犬,聽說甚得努爾哈赤的喜愛。
想到這裡,他一面命人結寨,在營前安放鹿角拒馬,一面又命人將自己的馬牽來,想要到女真的陣前討要個說法。
但囊努克想了想又從馬上下來,叫來一個心腹,低聲吩咐了幾句,這心腹點了點頭縱馬從營中越出,單人單騎迎著女真的上千騎疾馳而去。
女真大軍的前部由四大和碩貝勒中的二貝勒阿敏、四貝勒皇太極以及臺吉阿濟格、碩託統領。見囊努克營寨中一騎飛馳而來,皇太極與阿敏對視了一眼,叫停了徐進的軍陣。
不僅,囊努克的親信便來到陣前,逡巡了一番後,大聲叫道:“我乃巴林部臺吉囊努克之使,不知昆都倫汗可在陣中,特此求見。”
“混賬東西!”阿濟格在陣中大喝一聲,冷冷得罵道:“大汗豈是你一個小小的虜狗能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