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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三日,奴賊分入李朝,攻義州,義州陷,李舜臣之侄府伊李莞被磔,判官崔孟亮被斬首;十四日奴賊四萬餘馳突鐵山,鐵山陷,都司毛有俊……”

趙率教的幕僚在堂上一字一句地讀著塘報。

韓林終歸還是失了約。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這錦州城內誰也大不過趙率教去。

今日晌午,韓林剛剛收拾完畢,就要帶著高勇、呂蒙子和充作跟班兒的二狗子一起去海仙樓赴約。

昨夜間,被關了數日的高勇終於讓韓林給放了出來,聞著他身上彌散著的臭味,韓林好容易被燻了一個跟頭。

韓林趕忙又叫高勇進了裡面,吩咐二狗子燒了好幾桶的沸湯,讓高勇去洗,洗完後又撒了好多石灰來滅蟲。

要不然,這屋裡可沒法待了。

幾個人拾掇好,已經出了兩條街,就被今日輪休的張孝兒給追上叫了回去。

張孝兒氣喘吁吁地跟韓林說,趙總鎮遣人到小院,叫他去中屯衛衙署議事。

韓林心中十分納罕,自獻“韓圖”以後,他已經入了趙率教的法眼,韓林摸透了趙率教的脾氣,時不時也上門假借打秋風之名鞏固和趙率教之間的關係。

可即便如此,往常軍中議事別說入堂了,他這個位卑言輕的貼隊官,連看門的資格都沒有。

可今日裡,不知為何竟然叫他登堂入室?

韓林不敢怠慢,看了看左右的高勇和呂蒙子,最後還是叫呂蒙子去海仙樓知會侯世威一聲,侯世威掌著典獄,不管軍事,這議會肯定也沒有他。

“呂蒙子,你去同侯世威說,今日總鎮大人忽然遣人來尋,實在脫不得身,改日由我做東宴請,去賠不是,別叫人等著。”

高勇撇了撇嘴:“反正這侯世威已經伏低做小,就告訴他一聲也就算了,怎地還請回去?”

韓林看了看他,嘆了口氣,他沒叫高勇去是對的。

“截至塘報發時,奴賊已連克義州、鐵山、定州、漢山諸城,正鋒向平安道,毛都督……”

幕僚繼續讀著塘報,下面坐著的一群將校皆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任誰也沒能想到,韃汗皇太極竟先攻內喀爾喀殘部,驅之如雞犬。

隨後又同袁巡撫議和,而且在議和之際,於正月揮刀東向打擊東江鎮和李朝。

東並西顧。

這接連的攻伐下來,韃汗皇太極心機之深沉、用兵之道,讓所有人的心裡都為之一驚。

韓林聽得也是直皺眉頭,如如塘報中所說,韃子的兵鋒實在是勁,一路勢如破竹,席捲李朝八道,所過之處無人能擋。

而這二貝勒阿敏也實在是暴戾恣睢,竟然不顧天怒人怨,連番屠城。

對於袁崇煥與皇太極議和之事,韓林心中其實頗有微詞。

雖說皇太極被推為大汗,可由於並非努爾哈赤立遺囑指定繼位,而且因為逼死大妃阿巴亥之事還與阿濟格、多爾袞、多鐸起了罅隙。

大貝勒代善鷹視狼顧、二貝勒阿敏也有自己的心思、三貝勒莽古爾泰驕橫跋扈。

而四小貝勒,唯有濟爾哈朗還算與他親善。

可以說此時的皇太極正值虎狼環伺之際,且物價騰起,治下百姓怨聲載道。

而女真諸申之間,雖然皇太極的母祖是葉赫部,但葉赫部與努爾哈赤連番交惡,況且葉赫部的習性更似蒙古,是遊牧而非漁獵,因此葉赫部一直也想重新自立。

哈達部有努爾哈赤之女,哈達族長吳爾古代之妻、有著哈達格格之稱的莽古濟鎮著,雖然她表明了支援皇太極。

可除了哈達部格格這個身份,她還是三貝勒莽古爾泰的胞姊。

誰知道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輝發部較遠,長白山三部就更別提,還有魚皮生女真,就更沒有必要說了。

總之,這些年被建州女真吞併的諸申,在此刻都已經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時候的皇太極立足未穩,內外的憂患比大明更甚,即便怕輸、怕死、怕先於韃國崩潰,不舉國攻之。

作為遼東巡撫的袁崇煥,也要在此時聯合蒙古,對其施之以壓,強壓之下,說不定韃子就會從內分崩離析,

為何還要假模假樣地議和?

任誰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兩句空話,一兩冊廢紙。

難道真得等到皇太極對外東征西討、驅林丹汗,克李氏朝鮮,滅東江鎮,沒有了後顧之憂,對內攥緊女真諸申,南面獨坐以後,才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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