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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地一聲,一架楯車被鐵球迎面擊中。
激起的木屑如同一支支攢射而出的弩矢,方圓十步內未,著甲的包衣、韃子,李朝人瞬間就倒下了一片。
而推著楯車的兩個包衣死狀更慘,他們的血肉已經和木頭、鐵皮、牛皮黏連一起。
肉屑如同水點心(餃子)的餡子一般,從碎木廢鐵當中擠壓了出來。
賈天壽看得胃裡一陣翻湧搗騰。
回過神,再看向身邊已經具了三層甲的阿克善,他的心中更為感激。
而看著阿克善遞過來的棉甲,賈天壽幾乎要跪下去磕頭。
“兩軍陣前,不要在意這些,把甲穿上,一會跟在我的身後!”
“是!少主子。”
阿克善看著就要跪下去的賈天壽微微皺了皺眉頭。
“少主子,城頭打來的炮利,你要小心些。”
賈天壽一邊穿著布面甲,一邊對著阿克善討好似地說道。
隨後阿克善又從一個李朝人那劈手奪過來一支鳥銃,遞給了賈天壽。
看著那個怯懦,正交出鉛子、藥罐的李朝人。
賈天壽揚起了頭。
狗日的李朝奴才!我有主子,你有麼?!
三輛楯車並排行進,十來個布甲緊隨其後,再往後是幾個紅甲,阿克善連帶著其他兩個白甲巴牙喇綴在最後。
阿克善的身後,就是二十來個賈天壽這樣穿著布面甲,手裡持著弓弩、火器等遠端武器的包衣、李朝人、女真餘丁。
看著走在前面幾步的阿克善的背影。
賈天壽心裡沒由來的有了一種安定感。
……
鐵山城外的田地中喊殺震天,成千上萬的賊兵,如山洪般不斷從樹林裡湧現,堆疊著向鐵山城奔來。
湧動的人群中,幾個紅甲正揮舞著腰刀大聲喊叫著,驅趕衣衫破爛的包衣們加速衝擊。
包衣們只要稍做遲疑,下一刻便會被砍翻在地。
鐵山城南門緩緩得開起了一角,四匹塘馬先後從門裡越出,衝出城外後毫不停留,向著四面星散而去。
城頭上的火器聲如爆豆,噼裡啪啦地連成了一片,偶爾還有幾聲炸雷般的巨響夾雜在其中,團團的硝煙在鐵山城上空匯聚成團,久久不肯散去。
“這群包衣怎地這般不怕死?!”
跟在毛有俊身旁的佐貳官,啐了一口糊進嘴裡的藥渣,看著不斷倒下的包衣們,大聲罵道。
火銃、滅虜炮、百子炮、虎蹲炮以及弓弩射人還行,可對於用鐵皮和牛皮包裹著的楯車起不到太大的威脅,唯有大將軍和二將軍炮幾門稍重的火器才能撼動楯車。
可如今這鐵山城頭上,兩種火炮總共也就只有四門,況且要在一二里地擊中目標,實在要看運氣。
如今田野之上不斷靠近的楯車,毛有俊粗略數了一下,怕不下有三四十個。
“亮甲韃子!”
就在毛有俊觀望之際,城頭忽然一陣騷動。
毛有俊心中一驚,循聲望去,就見遠處的林子裡又冒出來一批賊兵。
這些賊兵以三輛楯車並列,每個陣列當中都有布甲、馬甲以及火器手、弓弩手,分工有制,三兩個身穿亮甲的韃子居中指揮。
與前面這群烏泱泱包衣相比,新冒出來的這群陣列韃子更有組織,看起來皆是精銳,即便有壟溝擋著,但他們緩緩徐進,而且速度並不慢。
看到這些亮甲韃子,毛有俊尚存的僥倖心理終於破滅了。
他原以為是一些奴兵前來劫掠偷襲,可看到楯車和亮甲韃子這分明是要破城。
今日定不會善了。
毛有俊向東看去,四十里開外便是如今義祖父毛文龍所在的大島雲從島,可海天交接之處,一片寂靜。
毛有俊又向南望去,二里地開外便是東江鎮的治所皮島,那裡,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想了想,毛有俊按著刀,走在城牆之上不斷逡巡。
他嘴中聲嘶力竭地喊道:“兒郎們!韃狗據我遼東故土,教咱們連入祖墳的機會都沒有,如今他們又追我們到這朝鮮來了,你們說,怎麼辦?!”
“殺!殺!殺!”
城頭上的東江鎮兵想往事,個個眼睛通紅,他們或弓弩攢射或打槍放炮,嘴裡不住地喊著。
現在的東江鎮兵,大多還是遼人,哪個都與韃子有著血海深仇,飄零輾轉,才在毛都督的帶領下開了這東江鎮,日日盼望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