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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整的原野上,蹄影攢動,揚踏之下,雪泥飛濺。

韓林麾下的戰兵們,眼睜睜地看著二百餘女真騎兵從二里地外迎面而來。

形如巨浪,狀若奔雷。

一時間除了管隊以外的戰兵們紛紛口舌發乾,大口大口地吞嚥著口水。

連番催動之下,韓林等人胯下的馬匹已經沒有餘力,想藉此奔命,已無可能,而且看王營的樣子,想來已經擺明了要做壁上觀的打算。

在這樣的情況下,況且與其驚慌逃命,不如放手一搏。

想到這裡,韓林大喝了一聲。

“都不準慌!”

韓林一邊觀望來敵,一邊對著人吩咐。

“高管隊,張管隊,你們倆去把那幾個韃子的首級割下來,把韃子那幾匹馬也牽回來!”

“之定兄,你和李管隊一起,將咱們戰死的弟兄收斂回來。”

“所有戰兵聽我號令!臨河列陣,下馬接敵!鳥銃手於中,其餘人執三眼銃於兩側,趕快裝填!”

“遵命!”

有了韓林這個主心骨吩咐組織,戰兵們臉上雖然還有些驚慌,但已經沒了手足無措之感,轉瞬之間就沿河岸警戒了起來。

好在,他們只要堵住灘塗,女真人的兵力優勢就鋪不開。

看著戰兵們已經立定,韓林對著麾下的戰兵們吼道:“你們遇過狼沒有?!但凡你轉身逃跑,就會被群狼撲過來撕咬,你若站在原地,他們反而不敢近前!”

韓林提了提手中的韁繩:“不信,咱們就以此為博戲,賭一把!”

高勇低頭沉思了下,忽然用全隊都能聽到的聲音高聲道:“貼隊,博戲也得有彩頭才是,敢問大人與俺們博戲,拿甚當彩頭?”

“命!”

韓林指了指自己:“要是咱輸了,就把這條命交代在這裡,你們可得跟老子一起陪葬。”

“那要大人贏了怎辦,我等也沒有彩頭給大人!”

一個戰兵壯著膽子問道,引得整個戰兵的佇列當中都發出了輕笑。

韓林哈哈大笑:“贏了最好!贏了你們不僅命在,老子額外每人發五兩銀子!”

“這穩賺不賠的買賣,咱賭了!”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蹄聲,一個人高聲喝道。

眾人皆回過頭去,韓林有些訝然:“毛營官,俺還以為你已經脫了身。”

“說甚脫身!韓貼隊言外之意是怕某臨陣逃了吧!”

毛有福對著韓林揶揄了一聲,大聲笑道,一夾胯下的馬:“這畜生被扎得痛了,跑出去好幾裡,這才順了意。”

韓林看著他搖頭嘆道:“毛營官,你與我們不同,馬匹尚有餘力,不該回來。”

聞言毛有福原本充滿笑意的臉瞬間就耷拉了下來。

他有些不悅地對韓林說道:“東江鎮豈有懦夫耶?倒是爾遼鎮,餘嘗聞昔日在浙兵、川軍血戰時坐望,今日一觀,果真不假。”

面對毛有福的嘲笑,韓林根本無從反駁。

他說的都是事實,而且王營此時事不關己的樣子,就在眼前。

韓林不說話,但剛剛收斂完屍體的楊善立馬反駁道:“毛營官,咱可和他們不同,俺們這二隊之數可沒坐視,況且方才還救了你。”

“然也!”

李柱牽著一從韃子那裡繳獲回來的戰馬,手指著正向此地縱馬狂奔的徐如華說道:“瞧見沒有,徐隊官本可高臥,此時不也不顧命一般往這邊來,他一個人擋什麼事?不過想尋一死耳。”

“韓大人麾下,亦無懦夫!”

先是韓林用玩笑話和銀錢提振了一番士氣,隨後毛有福、楊善、李柱等人明裡暗裡得有給戰兵們上了一道箍兒。

見幾個管隊和韓林這個貼隊都沒有退,初歷沙場的戰兵們心下里稍稍安定,他們最怕的就是上官們將其放棄。

女真的騎兵越來越近,隆隆的馬蹄聲如同重錘,每一擊都重重地擂在戰兵們的心上。

面對這樣的場景,即便意志再堅定,但心理和生理上仍舊難以承受。

連韓林自己的額頭都開始微微冒汗。

他從腰間摘了一隻竹哨銜在口中,眯著看著摧城巨浪一般奔湧而來的敵騎。

“滴滴滴!”

等到敵騎近到百步時,三聲急促而清脆地哨音響起。

馬鞭、竹條、俯臥撐,已經讓這種不同音調長短的哨令深深地融入了戰兵們的骨血當中,而這三聲,就是臨敵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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