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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十一年,八月初十,子時三刻。
星河鬥燦當中,半月高高掛在天際,灑下一片皎白。
月亮地下,幾個人影正在齊胸高的麥田裡貓著腰往前走。
一個碩大的麥穗打在臉上,韓林用手揉去打進眼中的碎粒,他的眼角已經已經起了血,視線有些模糊。
但他的心情更差,可謂五味雜陳。
烏蘇慘死在鄂爾泰刀下,伊哈娜與他又起了誤會,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他心中十分擔心。
連賈天壽都將烏蘇的死歸結在了韓林的身上,在一眾人好說歹說的勸說下,賈天壽最終還是選擇留在這裡。
賈天壽對於他們幾個人的隱瞞心中憤恨不已,更知道自身已經難以融入其中。
時間緊迫,韓林最終還是尊重了賈天壽的選擇,又帶著賈天壽將烏蘇的屍首藏好,等此間事了,將烏蘇好好安葬,最後韓林還是以子婿之身,恭敬地給烏蘇整理了遺容。
最重要的,韓林還囑咐賈天壽,等伊哈娜回來,一定要將烏蘇之死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伊哈娜。
對於伊哈娜,韓林頗為頭疼,想了想,還是等日後歸明安頓下來,再想辦法與她取得聯絡罷。
“原來你們是十三山義軍。”
韓林稍微舒緩了下心情,側過耳朵去聽韓總旗和疤子交談。
第一二批山匪與韃子在村中逐殺良久,雖然互有死傷,但還是憑藉人多勢眾佔據了一定的優勢。
見時間過的久了,疤子將指搭入口中,吹了幾聲奇怪的響哨,山匪們三五成群地從村中撤到了村口。
待人差不多了,疤子又帶著山匪向莊子撤去,隨後又在路旁的麥田裡做了一次伏擊,又殺傷了十幾個韃子。
鄂爾泰死了,韃子群龍無首,又撤了回去,只做固守,不敢再追。
如此得當的排程指揮,讓高勇、韓總旗等人都暗贊不已。
眼看村中的山匪劫掠了不少,身上都鼓鼓囊塞,疤子又改變了主意,叫山匪們不去莊子了,分批迴撤到隱秘的據點。
他帶著韓林幾個人準備回莊向老掌櫃鴨掌子覆命,以後怎樣,再做打算。
一邊走著,疤子一邊對幾個人道清了原委。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鴨掌子是十三山的老掌櫃,而這些山匪是十三山的遺民。
疤子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月亮:“哪裡還有什麼義軍,我等不過是明廷棄在遼東的遺民罷了。”
高勇撇了撇嘴:“確實,連漢人都不放過,哪裡稱得上義軍二字!”
“啊呸!”
疤子起了急:“你這長得個人樣,怎地放狗屁?!”
高勇也瞪了眼:“屠村滅寨的不是你們怎地?”
疤子皺了皺眉頭:“莫要空口白牙的血口噴人,俺們只殺韃子和抗擊的漢人假韃,一旦破了莊,除非冥頑不靈,作惡多端的漢人,普通漢人和包衣,我們可曾傷過一根毫毛?”
“要不你們這些人,殺傷了俺們那麼多弟兄哪裡還有命在?!”似乎像證明一般,疤子又補了一句。
兩人還待吵,韓林揮了揮手,制止了兩人:“莫吵了,我大抵明白了。”
韓林嘆了口氣:“後續屠村滅寨那些事,都是韃子做的……”
“怎麼說?”
“想是為了讓漢民起同仇之心,也為了防止漢民效仿落草,韃子便把餘下人都殺了,又四處散播謠言,都推給了疤子他們身上。”
“狗艹地韃子,怎麼就這般狠心?!”
楊善咬著牙罵道。
疤子冷笑了一聲:“你當韃子有好人?殺窮鬼富戶的是他們,將漢人貶為包衣的是他們,毒施虐民的還是他們!這麼些年,俺們早就看透了!”
聽到好人兩字,韓林想到了烏蘇,但最終還是沒有反駁。
“那你們怎地不逃回明去?”徐如華有些不解。
“大明,更沒有好人!”
沉甸甸的冷哼響起:“蒼天無眼,我東人何其苦也!”
高勇這回倒是點了點頭:“實如你說,東人恨明,更於虜甚。”
“疤子,既然化敵為友,莊中的包衣如何了?”韓林問道。
“和你們逃散了一批,還有些人入了夥,不願意跟著的,俺們也給放了。”
“裡屋還躺著我們一個弟兄。”韓林想起了許久之前受了傷的郭騾兒。
如今,細作之事已經清明,想來郭騾兒察覺了韓林等人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