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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西學的記數法?”
趙率教指著圖中的阿拉伯數字有些遲疑地向韓林問道。
此時,正值西學東漸的開端,六十年前,西書七千部入華,東西方文化科技開始真正的交流觸碰。
甚至此時已經有了廣東、港澳地區的留學生遠赴西方留學,在為西方帶去東方文化的同時,引入了大量的西方百科。
相對而言,趙率教雖然思想傾向於保守,但也讀過一些西學,不過那都是經過翻譯之後的書卷,倒是第一次見有人真個用西學計數法,因此才有此問。
韓林嚇了一跳,記順手了就忘了一二三四才是明朝人的用法,笑道:“時間緊迫,來不及太長時間的停留,小人覺得西學的記數法更快些。”
接著,韓林趕緊轉移了話題:“這裡是一座不知名的土山,標下以目看高約四仞,由此才有所記。”
自杜家屯至三岔河,韓林共計繪圖二十五張,莊屯住戶、河流寬度、山峰高度,乃至哪裡可以伏兵,沿途的韃子關卡人數等等,敘述甚為詳盡。
趙率教一張一張細細地翻看,韓林也一張一張得耐心講解,直至午時,才將這些圖全部看完。
趙率教向身後的椅背深深一靠,閉上了眼睛,嘴中長吐了一口氣。
紀用雖然自萬曆年間起便在外監軍,雖然與其他監軍鎮守相比能獲個“知兵”的美譽,但與將帥相比還是差著一定的距離。
而趙率教可不是普通的將校,他是著過書立過言的兵家。
韓林這二十五幅圖,他第一眼掃過就知道不簡單,而伴隨著韓林的細細講解,將這二十五幅圖一一看過以後,他心中大為震撼,心緒如奔波浪湧不斷拍岸。
這些圖,太重要了。
重要到一個貼隊官的位置,都不足以犒其功勞。
過往的輿圖只繪有名有姓的山川,且只以圖形文字記代,沒有標註高度,看下去之後,只知道這裡有山,不知其高、不曉其遠,更詳盡的內容,多見諸於文字,但那又難以一目瞭然。
可韓林的這二十五幅詳盡地連一座土墩都標註了高度,對於兵家而言,無論行軍抑或交戰,佔據高處,進可攻如排山倒海,傾斜而下,退可以高抑低、固守待援。
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過往的輿圖沒有標註這些高地,臨戰之際只能聽憑運氣,韓林繪圖可不同,哪裡有高地,方圓幾許都標註的清清楚楚。
趙率教睜開眼睛,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韓林:“怎麼想到的?”
“總鎮也知道,俺們是從奴地逃回來的,其時惶惶如喪家犬,急急如漏網魚,那時屬下便想,如果有這麼一副記載詳盡的輿圖,那便能讓屬下等人的生機再添幾分,此次出錦,屬下便按照心中所想,繪了這些圖。”
韓林編了個瞎話。
趙率教低下頭來沉思,他心中已經頗為意動。
他原本的意思,是尋個心思縝密的人以護送之名,沿途觀測打探,回來再讓畫師根據他的口述繪製地理,只要這件事完成,就是大功一件。
而事關重大,袁撫臺也就下了賞格,此事完成便可以提升一級,也由此那貼隊官的位置早就預備出來了,甚至連腰牌都已經制好。
但沒想到這韓林不僅自行繪圖,而且交上來的圖冊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期,乃至認知。
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十足的面龐,趙率教心中甚至有些後悔,怎麼當時就將他分至了遊擊馬爌麾下的遊兵營,沒有將他招入自己的標兵營。
如今韓林憑空造出個這麼天大的奇功,再去和馬遊擊搶人無異於摘果子,雖然他是總兵,但也定然會讓馬爌心中不快。
現在這韓林就如同一塊肥肉,不僅馬爌肯定會咬在嘴裡不放,連西廠都已經過來搶人了。
想到這裡趙率教更是一聲冷哼,雖然他不是東林黨人,但是他對於閹黨十分牴觸和忌憚。
“這顆棗子,還是給小了啊……”
趙率教心中暗歎。
其實從第一眼看到那二十五幅圖開始,趙率教就已經知道這犒賞給少了,因此他才對韓林做了一番打壓。
看著眼前這個確實聰慧、心思縝密,有許多創新之舉的年輕人。
不能揠苗助長,否則到時再現仲永之痛,就適得其反了。
趙率教心中強自按捺住了招之為僚屬的心思。
冷靜下來後的趙率教,換上了一副正色面孔,對著韓林說道:“此事,你做得極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