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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林吩咐王願和二狗子按照流程繼續制酒,自己回到正屋,不慌不忙地淨了臉手,又找來一件乾淨的衣服換上,這才和呂蒙子一起出了門。
何家酒肆離著石坊街不遠,走了約莫一刻鐘便到。
兩個人來到何家酒肆後,就看何家酒肆門上掛了個今日歇業的木牌,韓林心中十分納悶。
何家酒肆的老掌櫃早就在門口相待,看見韓林兩個人後抱拳行了個禮,對著韓林笑道:“韓小員外,我們東家早已經恭候多時了。”
還禮後,韓林看著眼前的張掌櫃,笑道:“原以為老掌櫃才是此處的東家。”
老掌櫃笑道:“自然不是。”
“是那酒痴罷。”問道。
老掌櫃微微一笑,也不答話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韓林點了點頭,帶著呂蒙子進入店中。
今日歇業,店中空無一人,只有之前見過的那個小二在打掃拾掇。
看見熟人,小二對著兩個人微微一笑。
老掌櫃繞到前面領路,穿過擺放著各種食材器具的廚灶,來到了後院與門市相接的小門。
老掌櫃方才推開了小門,一股濃郁的酒香就撲面而來。
越過老掌櫃的身影,韓林看見小院當中搭著一個棚子,正中架著一口碩大的水火鼎,比他家中的那個可大多了。
直有兩人來高,八九個壯漢在寒日裡光著膀子圍著水火鼎忙活。
水火鼎旁架著一副梯子,一個漢子伏在梯子上,用木桶往裡倒著雪水,東側的院牆用油紙布蓋著柴薪木炭、東側的牆根底下有幾口大甕。
那些漢子也沒有理會眾人,徑自忙著。
站在水火鼎前觀望了一會,韓林感受著其中的火氣與酒氣,嘖嘖稱奇。
隨後韓林又被老掌櫃引到了正屋。
老掌櫃衝裡面躬了躬身抱拳道:“東家,韓小員外到了。”
老掌櫃避開的身影一撤,韓林看向屋中,隨後一愣。
只見正屋的堂上坐著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正一手端著茶碗,一手提著碗蓋,側低著頭打量他。
她下身穿著一件妝花織金藍緞裙子,上身著一件毛青布的大袖衫,梳著未嫁的雲鬢,上面插著一支牙白墜珠的步搖。
女子容貌清麗雋秀,若說與伊哈娜比是比不得的,但也屬於中上之姿。
最讓人過目不忘得便是這面上展著的笑容,明媚和煦,似晨曦初陽,暖而不烈。
除了茶具,她身旁的月牙茶几上還擺著兩個酒壺。
看見門口的韓林,她展露出和煦的笑容,讚道:“奴家聽張老掌櫃說韓小員外年少有為,卻不想是個這般俊俏的少年郎。”
韓林在老掌櫃的招呼下坐了客位,呂蒙子和老掌櫃又分列兩個人的下首。
韓林拱了拱手,也笑道:“在下也沒能想到,名譽錦州的酒痴,竟然是個待字閨閣的小姐。”
那女子微一愣,隨後咯咯笑道:“韓小員外這是在折辱妾身麼?”
韓林猛然想到,這個時代都是早婚,《大明律》男女婚嫁年齡分別為十六歲和十四歲,若到十八歲就已經是老姑娘了,更別提眼前的女子已經二十五六。
韓林連忙拱手道:“豈敢豈敢,以姑娘酒痴之名,還有這般產業,尋常男子哪裡是小姐的良配?月老見了也不敢妄自牽線,只待有緣人而已。”
“韓小員外不僅生得俊俏,還巧舌如簧,怕也引得一眾小姐婦人日思夜想罷。”
說完,女子對著韓林做了個請茶的手勢。
韓林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搖了搖頭:“姑娘羞煞我也,哪有這般的事,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妾身姓何,單名一個歆字。”
“原來是何姑娘,久仰。”
放下茶碗,韓林拱了拱手,繼續說道:“聽口音何姑娘並非遼東人士,是蜀地人吧?”
“奴家順慶府南充縣人士,昔年秦誥命率土兵赴遼,我便跟著父兄北上,後來父兄先後戰死遼東,我自己也回不了鄉,便在這裡安頓下來,好在自幼跟著父兄學了造酒的本事,這才開了家酒肆,沒有餓死。”
韓林肅然起敬,站起身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忠臣烈士之後,林失敬了。”
“陳年舊事,已不當提,韓小員外莫要多禮。”
何歆將兩個人杯中的茶水撇在地上,隨後取過其中一個酒壺斟滿。
她端起自己的茶碗,一飲而盡,道了聲“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