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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掌櫃聽了我得話後,微微低下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半天沒有說話。
見他這樣,我再接再厲繼續說道:“有件事需要提醒你,這件事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來,跟你主動坦白,在刑罰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區……區別?”陳二掌櫃一臉疑惑。
“簡單說,舉報者有功,功可抵過。不知你聽過那句坦白從寬沒。”我深吸口氣說道:“你也只是為陳家打工,真如此衷心?”
陳二掌櫃依舊在糾結是否要全盤托出,眼神縹緲不定,左手摳著右手拇指指甲。
在我以往聽過的探案評書裡,裡面得神探在審問犯人時,一定要打破犯人所有僥倖心理,並幫其分析整件事得嚴重程度。
要逼犯人到絕境,讓他意識到這件事不可能輕易脫身,即使什麼都不說也同樣會遭受嚴厲懲罰。此時的陳二掌櫃,仍在有所猶豫,那就證明內心還抱有絲毫幻想,我所說得話尚未真正戳到他心窩窩裡。
我盯著陳二掌櫃,認真想了想,又說道:“你有沒有想過,警察局這次為什麼要如此高調的行事?若是沒有十足把握,以及堅決懲治犯罪得決心,會如此?我們就是想借此機會對外宣告,如今的時代,不再是官官相護,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天下了。”
“殺雞儆猴,老套路了。”陳二掌櫃低著頭,用極小得聲音說。
“一具屍骸在地窖被發現,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我緊皺眉頭,把嗓音提高些說道:“那不是你口中的一條賤命,而是一條生命,本無貴賤可言。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不說,也就不用開金口了。我現在就會起身離開。可我相信,陳廣興很信任你,所以很多事都是由你經手的,一旦那些丫鬟、打手、夥計供出了你。那麼你將死罪難逃。”
我覺得時機到了,在最後逼迫陳二掌櫃一把。
陳二掌櫃只是把頭壓得更低了,沒說任何話。於是我收起本子起身,對陳二掌櫃最後說道:“你現在的猶豫,最終結果只會讓你自己後悔。”說完,我沒猶豫,直接起身想要離開。
見我真要離開,陳二掌櫃有些急了,開腔文道:“這件事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蓄意殺人者,死罪,還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行刑之前,案件主犯還會被遊街,到時整個北都得人,都能看見你的慘狀,都知道你是殺人犯。死前連最後的體面也蕩然無存。”我見陳二掌櫃開腔,於是重新轉過身,看向他說:“還是那句話,你如果認為值得為主家犧牲,我們也沒有任何得辦法。自古忠臣可為君死,可你跟陳家並非君臣關係。即使你抗下了所有,對陳家而言,不過是失去了個用的頗為順手的僕人而已,成就不了你的忠義。”
陳二掌櫃緊攥雙拳,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沒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等待陳二掌櫃回應,做好隨時準備離開得狀態。過了一小會兒,陳二掌櫃緩緩鬆開拳頭,聲音低沉地說:“警官,您先坐下。其實我沒您說得那麼偉大,只是這件事確實非東家所為。”
“你是說這件事不是陳廣興授意?”我坐下身,重新拿出了本子、筆。
陳二掌櫃使勁兒點了下頭,然後接著說道:“我之所以猶豫,是擔心一旦供出幕後主使之人,屆時肯定會被東家趕出來。我將會成為陳家叛徒,畢竟我在東家這兒,已經幹了二十多年,是有感情的。哎,可若人都死了,還怎會擔心會不會被趕出來,會不會流落街頭。”
“人死如燈滅,但也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一說。”我拿起筆,開始準備記載:“現在你可以回答我問題了吧?”
“一切,還是得從大太太那場病開始說起。”陳二掌櫃抿了抿嘴,又深嘆口氣才說:“那場病極為奇怪,那段時間,夜夜子時,大太太就走出房門,來到井邊兒,披頭散髮,一邊梳著頭一邊唱小曲兒。看著詭異之極。”
“在井邊兒唱曲兒?”我聽陳二掌櫃講述,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一呀嘛更兒裡呀,月了影兒照花臺。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傍晌來。牡丹亭前我們多恩愛,但願得鸞鳳早早配和諧。”陳二掌櫃開腔唱了幾句,然後視線看向房間角落:“就這麼幾句,反反覆覆唱。撞見得丫鬟也不敢上前打擾,後來告訴了我,我過去看了幾次,發現確有其事,就將此事告知了東家。”
“陳廣興怎麼說?”我詢問。
“東家說是大太太在裝神弄鬼,不予理會。可我擔心,所以還是請來了大夫,但並沒診治出什麼,只是開了幾副湯藥。後來我又找了個西醫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