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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貴人的聲音是有些尖的,和周嬪有些相似,只是刻意壓著嗓子說話時入耳便有些像鳥兒的叫聲,不算好聽的那種鳥兒。
“恭請陛下聖安,不知陛下駕到,只怕驚擾聖駕。”伏貴人的嗓子生澀,又裝出嬌羞姿態,掐著一把嗓子說話聲音實在是不算悅耳動聽。
六角亭外傍水種了芭蕉,倒是不偏不倚地能遮擋住霍清荷的身形,她在聽見伏貴人的聲音之後便抬手示意王氏往她身後站。
亭子外不遠處石徑有官家的聖駕,官家對面嬌嬌媚媚行禮的應當就是伏貴人了。
有芭蕉遮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眾人瞧不見霍清荷,她也不大能瞧得真切遠處。
王氏此時已經不大敢呼吸了,此時她們在這亭子裡,可真是進退兩難……
要是官家和伏貴人臨時起意要來這亭子,那可就糟了。
官家的聲音霍清荷沒能聽清,她只聽見了伏貴人此起彼伏的哭聲,震天撼地的。
按照伏貴人初封的位分,官家這樣冷落,還真是讓人琢磨不明白。
霍清荷虛虛往前探,半點沒有偷覷的不好意思。
伏貴人自然是不醜的,只是此時哭得太過用力,連妝容都跟著花了,加之哭聲震天,實在是難以勾起人的憐惜之心。
更何況此時伏貴人的心聲又吵又雜。
裴元徽更是沒興致聽,他懶洋洋地抬了抬手:“朕記得伏大相公是嶺南人?”
伏貴人聽官家提起祖父,自然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是,祖父嶺南人士。嬪妾幼時也在嶺南長大。”
裴元徽“哦”了一聲,話鋒一轉:“嶺南窮山惡水,御花園的風光好,伏貴人便在此多多賞看。往後定要每日都來,嗯?”
“陛下!”
伏貴人這一聲卸去了偽裝,聲調不知拔高了多少,聽著更刺耳了。
也把霍清荷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扶了一把亭角柱子,萬幸並未鬧出什麼動靜。
這是……邀寵搞砸了?霍清荷心中一凜。
她默默思忖著,冷不丁地又聽見官家的冷聲。
“誰在那裡?”
霍清荷和王氏並未鬧出什麼聲響,她抬眼仔細辨別,官家身邊的總管大太監分明是往亭子、她這個方向來的。
儘管霍清荷平常再冷靜,此時也難免有些心慌,她竭力冷靜下來,勉強想出最好的應對之策,但此時走出自然是免不了要得罪伏貴人的。
“罷了,是池子裡的錦鯉在動。伏貴人,端午之前你便每日都在這裡餵魚吧。”
官家再次發話,目光卻落在池邊芭蕉的倒影。
走到中途的晉陽頓時停下了腳步,他沒再往前,聽話地折返回到了官家身邊。
一時之間官家和伏貴人都沒動。
亭子裡的霍清荷也沒動,哦,她動了,直接坐在了亭子的石几上。
她已經發覺了,是她的影子在方才投入水面了。
百密一疏。
“伏貴人還跪著做什麼?”裴元徽俯視伏貴人,眼神可以稱得上是冷漠。
伏貴人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一時不敢動:“嬪妾愚鈍。”
“朕在說你,礙眼吶。”
裴元徽垂眸,語氣好似在說玩笑。
此話入耳,伏貴人整張臉頓時慘白如紙,她算是明白為何進宮前祖父同她說官家喜怒無常難以揣測了。
她也不敢耽誤,肩膀險些觸地:“是,嬪妾告退。”
“敗興。”裴元徽抬手似乎是嫌曬得慌:“回去用膳。”
難得批完摺子來御花園看看魚兒,全叫人給敗了興致。
裴元徽邁開腿之前忽然回頭看了眼綠池。
官家這一回頭倒是看得霍清荷也心中一緊,她沒動,裙邊被風吹動,她鎮靜地抬手壓住。
這一池被攪動的春水似乎也跟著被壓平。
官家的儀仗遠去之後霍清荷又坐了一會兒,生等了半刻鐘的功夫才離開了御花園。
沿路霍清荷問王嬤嬤:“嬤嬤同我說說官家吧?”
說起這個王氏自然比霍清荷知道的更多:“是。官家在位五載,第一年因慟哭先帝,並未大選,只在正德二年與今歲進行大選,只是新秀都是由薛皇后和池貴妃點頭挑的。官家愛民如子忙於朝政,後宮妃嬪多受冷落,子嗣比之先帝也有些單薄。咱們這位官家,真要說那便是喜怒皆在一念之間。”
王氏也只能說個大概,帝王之心,哪裡是她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