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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狄閣老,事已至此,可否一切隨塵湮沒。”太平公主似乎不願談及高力士。
“只怕陛下不會輕易放下。”狄仁傑搖搖頭。
“狄閣老,有件事我放在心裡很久了,可否一問?”太平公主看了看狄仁傑。
“公主殿下儘管問。”狄仁傑點點頭。
“那日在狄府門口,梁王武三思給你服用了一粒藥丸,這粒藥丸是毒丸嗎?”太平公主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狄仁傑愣住了。
那日武三思給狄仁傑吃這粒藥丸的時候,實在武三思的座駕裡面,並無其他人在場。
那太平公主是如何知道的?
莫非武三思與太平公主之間有什麼?
狄仁傑不敢想下去。
“公主殿下真是神通廣大啊!連臣這般私密的事情公主殿下都能知曉。”狄仁傑嘆息一聲。
“狄閣老,你這幾日是否覺得身體有恙?武三思給你解藥了嗎?”太平公主從袖子裡面拿出一粒一模一樣的藥丸。
“臣未曾覺得有恙,梁王並未給臣解藥,臣當時覺得,梁王不過是為了試驗臣的誠意罷了,藥丸不會有毒。”狄仁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狄閣老,你錯了,這是一粒慢性毒藥,而且沒有解藥,這藥的毒性沒有那麼強,但是它會慢慢腐蝕你的五臟六腑,直至你死去,藥丸發作,或許是一年,亦或是幾年,不能確定。”太平公主眼神裡有憐憫和譏諷。
“臣相信公主殿下所說,但事已至此,臣就聽天由命吧!”狄仁傑苦笑一聲。
“狄閣老,梁王如此待你,你就這樣忍了嗎?”太平公主很詫異狄仁傑居然沒有憤怒。
“臣已經老了,總歸是要死的,既然沒有解藥,何必再去想那麼多,不過,只要臣能活一天,就會為國家和百姓多做一天的事情。”狄仁傑神情自若。
太平公主再次沉默了。
過了一會。
“狄閣老,你這樣做,值得嗎?”太平公主終於問出心裡最想問的話,她不能理解狄仁傑為什麼心裡永遠裝著社稷和百姓。
“值得嗎?公主殿下問的好,臣也不止一次的反問自己,不過今天臣可以明確答覆您,值得!”狄仁傑說的是如此堅決。
“嗯,狄閣老所為,我也許永遠不會明白,但是我佩服你,這個世上除了母親,狄閣老你是我唯一敬佩的人。”太平公主緩緩閉上眼睛。
狄仁傑見狀,不再打擾,他悄然離去。
神都洛陽還有很多解不開的謎,看不透的人…
出了白馬寺,狄仁傑突然覺得一陣胸悶,隨即猛烈的咳嗽起來。
“恩師,您怎麼了?”狄仁傑如此猛烈的咳嗽嚇壞了蘇無名。
“無名,讓狄福駕車去太子府。”狄仁傑用手帕擦了擦嘴。
“福叔,去太子府。”蘇無名掀開轎簾。
“老爺,您很久沒有咳嗽了,這是怎麼了?”狄福也聽到了狄仁傑劇烈的咳嗽。
“走吧,狄福!”狄仁傑擺擺手。
太子府。
聽聞狄仁傑到來。
太子李顯親自出府門迎接。
“太子殿下,臣來打擾了。”狄仁傑抱拳作揖。
“閣老,本宮今日想去看你,正好你來了,聽聞陛下讓你巡牧江南,這一別也不知何日再會啊?”太子李顯扶住狄仁傑。
“見過狄閣老。”太子妃屈膝見禮。
“太子妃,切莫如此客氣。”狄仁傑連忙抱拳還禮。
“狄閣老,聽聞您要離開神都,山高路遠,您要保重身體,途中若遇任何事情一定要告知太子府,太子府上下必定全力相助。”太子妃在狄仁傑面前顯得十分恭敬,這與她飛揚跋扈的個性十分不符。
“是啊,太子妃所言也是本宮的意思。”太子李顯連忙附和。
“好,臣感激不盡。”狄仁傑抱拳深鞠一躬。
“狄閣老,快請。”太子李顯躬身相邀。
太子府太子書房。
太子親自給狄仁傑煮茶。
狄仁傑看著謙遜熱情的太子李顯,心中油然生出一絲絲心酸。
眼前這個太子,狄仁傑真的看不透。
但是他是太子,日後必須成為皇帝,並且揹負中興大唐的重擔,這點是事實。
“狄閣老,請喝茶。”太子李顯將茶杯遞給狄仁傑。
茶溫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