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亳州城外,兩支來自不同方向的隊伍不期而遇。人數較多的一支由五十多輛馬車,幾百名隨從組成。這支隊伍已經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亳州城的城外。隊伍的最前面,幾十名身穿黑衣的衙役高舉著“肅靜”、“迴避”等木牌鳴鑼開道,一頂裝飾奢華的轎子被八名轎伕穩穩的抬著。轎中之人是新上任的亳州知府馬騰躍,他挑開窗簾,第一眼先看了看自己隨身攜帶的家當。那五十多輛馬車中裝載的可都是他的生活必須品,隨後他又很是無奈的望向了剛剛從戰火中恢復的亳州城。打心底抱怨著自己的叔父馬士英,那位大明朝的南京兵部尚書。

明朝政治的一大特色就是實行雙京制。當年朱元璋起兵對抗暴元,在攻佔了南京之後取“上應天意”之意改名為應天府。後來燕王朱棣透過“靖難之役”奪取了自己侄子朱允炆的王位,為了昭示天下自己的正統性,朱棣遷都北京並稱北京為順天府,意為“順應天意”。因此在大明朝,應天府南京有著非常特殊的政治地位。

京師有的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軍都督府、翰林院、國子監等機構,南京一樣都不少,而且官員的級別也都相同。

儘管說南京六部的權力遠不如北京六部,但南京六部的手中還是掌握著很大一部分權力的,其中以兵部的權力最為重要。整個南直隸十五府三州的兵權都是掌握在南京兵部尚書,也就是這位馬知府的叔父馬士英的手中。

其實早在亳州原知府蘇正被殺的訊息傳到南京之後,馬士英就盤算著讓自己的親侄兒去接任知府這個差事。

亳州位於南直隸的北端,與河南、山東兩省接壤,是三省交匯的交通要衝。此處貿易繁榮,商賈雲集。擔任了這裡的知府,那白花花的銀子可是少不了裝進口袋的,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而且亳州的戰略位置極其重要,可以說是中都鳳陽的北大門。馬士英也是看中其巨大的軍事戰略價值才會想將亳州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的。

然而當馬騰躍聽到叔父要自己去亳州擔任知府時,腦袋卻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任憑馬士英如何勸說,馬騰躍就是一句話“不去!”。

他的理由也非常的簡單:“怕死!”

去一個曾經被流賊攻破過的城市,對於馬騰躍這種在金陵城中養尊處優慣了的官宦公子來說,與要他性命並沒有什麼兩樣。

馬士英看著自己的侄兒如此不成才,當即就怒了。他給出了最後通牒,讓馬騰躍在前往亳州赴任與即刻被拿下獄之間二選一。一看自己位高權重的叔父真的火了,馬騰躍也只能硬著頭皮來亳州上任了。

這一隊的馬騰躍不想來,而與他幾乎前後腳抵達亳州的另一隊人馬則是晝夜不停的趕來亳州的。

鳳陽巡撫史可法於亳州城外立馬瞧看著馬知府這浩浩蕩蕩的赴任長隊,很是氣憤的對身旁的親信說道:

“常言道‘國耳忘家,公耳忘私’。這馬士英依附閹黨,趨炎附勢的爬上了南京兵部尚書的高位。如今他竟又安排自己的親侄子出任亳州知府,這哪裡還有一絲廉恥之心。簡直就是‘家耳忘國,私耳忘公’嘛!”

“大人說的是!您看這馬騰躍上任的排場,一看就知道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把亳州如此重要的州府交到這種人的手中,真是令人擔憂啊!”

“哎!我向朝廷推薦過廣興府的傅建章出任亳州知府一職,建章兄的學識通曉古今,更是一位濟世鴻儒。奈何奸佞當道,馬士英從中作梗,最終讓馬騰躍這個紈絝子弟成了一方大員。亳州堪憂,我大明堪憂啊!”

手下的親信一聽這話趕忙示意史可法。

“大人,注意言行,小心隔牆有耳啊。”

並且同時機敏的四下裡瞧看了一番。

然而史可法卻絲毫沒有在意手下親信的善意提醒,他怒斥道:

“我史可法作為鳳陽巡撫,‘巡行天下,撫軍安民’。身為南直隸江北一岸的最高軍政長官,在我自己的轄區內竟然連說句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手下親信自然知道自家老爺耿直的脾氣,見狀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

這一次史可法之所以風風火火的趕來亳州,其實是有原因的。

前不久一封來自亳州城的檢舉文書被送到了史可法的案臺之上,舉報的內容可以說令這位鳳陽巡撫感到觸目驚心!

這封文書不僅狀告魏淵未經允許擅自出南直隸境,越境進入河南追擊羅汝才;而且還很是詳細的描述了魏淵在收復亳州的過程中,如何不顧城內鄉紳的死活,坐視周有喜被殺而不加營救。在全文的最後,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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