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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大明如今內需用兵剿流寇,外需大軍御強虜。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也架不住人多。如此兩線用兵,實非國家明智之舉。請皇爺恕老奴直言,這滿朝文武中,誇誇其談之徒不少,可為皇爺您實際分憂的卻不多。那些個大人們不是沒有良策,而是各個出於自保不敢向皇爺您進言啊!”
這幾句話,句句戳到了崇禎的心坎上。這位天資聰慧的帝王自然清楚朝中百官們的心裡所想,這些人只知道處處順著自己,一點實質性的意見也不肯提出。想到這崇禎當即表態說:
“你有什麼話只管講來,說的有理,朕當虛懷以聽,納諫而行。倘若說錯,朕決不怪罪於你便是。”
曹化淳誠惶誠恐的再次叩了頭,壓低聲音說:
“以老奴愚見,咱大明的心腹大患在內不在外。建虜雖說來勢洶洶,可畢竟是夷狄部落,其疆域不過數百里,總兵力不過七八萬,比起英宗朝的瓦剌那可差的遠了。他們來攻,目的無非就是劫掠金銀,搶奪牲畜罷了。而流賊則不然,他們在中原腹地攻城拔寨,撼動我朝根基。稱號建制,亂我百姓心智。這些人的目的可只有一個,那就是推翻我大明朝啊!”
“你的意思是?”
“老奴建議,當下應對建虜暫行招撫議和之策。只有遼東安穩下來了,皇爺您才能趕快從關外調來大批精兵良將,全力圍剿諸賊。等到中原大局已定,再揮師東進亦不晚矣。”
崇禎聽罷輕輕地“嗯”了一聲,並沒有就曹化淳的進言表達自己的態度。沉默片刻,崇禎才緩緩說道:
“當年楊嗣昌就曾經向朕建議過,與建虜暫行議和,集中力量剿滅流賊。朕也十分清楚兩線作戰,內外交困,絕非國家長久之計。可議和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難了。皇太極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沒有達到他期望的目的,他是絕對不會答應和談的。”
曹化淳自然知道崇禎口中皇太極的目的是什麼。崇禎十二年新年伊始,皇太極輾轉透過遼東守軍向崇禎送來了一封議和的“國書”。在國書中自詡為大清天子的皇太極向崇禎正式提出了議和的四大條件:第一,兩國每有吉凶大事,須以國禮互相遣使慶弔;第二,每年明國饋於清國金萬兩,銀百萬兩,清國回饋明國人參千斤、貂皮千張;第三,清國一方的滿洲人、蒙古人、漢人,朝鮮人進入明境者須捕送於清;明之叛人進入清境者亦須捕送於明;第四,各君其國,以寧遠雙樹鋪中間土嶺為明國界,以塔山為清國界,以連山為適中之地,進行互市貿易。
從大明的角度來看,皇太極的議和條件是極為大逆不道的。天朝上國豈能與夷狄平起平坐,自毀身價。而且原本建虜的創始人努爾哈赤不過就是大明女真衛指揮使的身份,因此朝廷一直將建虜視為地方反叛勢力。如今亂臣賊子竟然敢擅越帝位,崇禎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曹化淳見崇禎神色間隱約對議和一事態度曖昧,便進言說:
“老奴以為,同建虜議和一事事關重大,皇爺應當早做打算才是。倘若戰事一開,再想議和可就難了。”
崇禎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自己只需要作出讓步,便可擺脫如今腹背受敵的困境。然而祖宗之土不可裂,自己如果真的答應了皇太極提出的條件。那必定會揹負昏君、賣國的罵名,這個罵名對於以中興大明為己任的崇禎來說,實在是個天大的羞辱。
見皇帝半天都沒有說話,曹化淳輕聲道:
“有些話皇爺不方便說,可以讓大臣們講出來嘛。”
沉默許久,崇禎語氣疲憊的說:
“四天後的朝會再議此事吧。”
說罷他輕輕擺了擺手,曹化淳趕忙叩首問安,躬著身子慢慢退出了被黑暗籠罩著的乾清宮。
朝會前三天
永定門附近的街市上一如往常般熱鬧,進出城門的人流相互間擁擠著、叫嚷著。由於自開春以來中原各地旱災不斷,北京周邊河北各地的災民紛紛湧入京城以乞討為生,街道兩旁的屋簷下滿是無家可歸的難民,嬰孩的哭喊聲讓人聽的撕心裂肺。五城兵馬司派出了大量的巡邏士兵,嚴防流民聚眾鬧事。
在永定門內,主路東側有座酒樓名為“鴻來酒家”。雖是在大白天,但此處已經有不少人喝的爛醉如泥東倒西歪了。行令划拳、勸酒吵鬧之聲更是鼎沸異常。
周延儒府上的心腹管家周福在酒家門前四下裡望望,見身後並無人跟蹤便一個閃身進了酒樓。他快速透過喧囂的大廳,邁步上了二樓小間。挑簾入內,只見一位膚色白皙、面容乾淨的中年男子已經在屋裡等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