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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全營視察了一遍之後,魏淵的心裡稍稍有底。回到孫傳庭的中軍帳內,魏淵全身早就因疲憊與寒冷而變得有些僵硬了,在連喝了幾大口熱水後,他這才感覺好了些。
坐定之後,魏淵向李定國問道:
“李將軍,不知你以前的軍中火器有多少?都是什麼型別的?”
魏淵稱呼李定國之前效力的張獻忠部為軍中,有意避開了流賊這個詞,對於魏淵的良苦有心,李定國在心裡甚是感激。
“回將軍,舊部當中火器不多,多是鳥銃這類便攜的火槍。由於火炮無人會操作,加之攜帶不便,雖然攻破襄陽時也曾在城內繳獲過幾門火炮,但後來炮身都被熔了拿來鍛造武器了。”
張獻忠部是流賊,流動作戰的形勢必然迫使他們將機動靈活作為首選,因此相較於火器,流賊更傾向於使用騎兵。魏淵點了點頭,接下來他將視線轉向了孫傳庭,說:
“孫將軍也說說你對火器的看法。”
明末有三大勁旅,排在第一的是關寧鐵騎,排在第三的是盧象升的天雄軍,而排在第二的正是孫傳庭所帶領的秦兵。在孫傳庭的治下,他對於火器的使用一向非常重視,聽了魏淵的話,他想了想回答道:
“弓、箭、刀、槍依然是戰爭利器,可末將以為在攻城與守城之間,亦或是兩軍對陣相持的局面下,火器的作用將尤為突出。火器的長處在於能及遠命中,能摧堅,能一彈殺傷多人。成祖時我大明神機營便在對抗北元的戰爭中屢建奇功,可見其價值所在。晁錯有言‘器械不利,以卒子敵也。卒不可用,以將予敵也。’火器就是今日利器,遠過前代。只是...近年來朝廷在軍餉方面變得越來越捉襟見肘,而火器的鍛造不僅需要名匠高手,所消耗的銅鐵數量也是極為龐大的,因此如今官軍使用的火銃多是存放了百年以上的舊物,實戰效果已經大打折扣了。”
“孫將軍看來,在皇家勇衛營中全面推廣火器,此法可行否?”
聽了魏淵的話,孫傳庭雙眼放光的說道:
“我以為此法不僅可行,而且勢在必行。”
“說說理由。”
“此番大人您奉旨北上遼東增援洪承疇,對手是善於騎射的建虜八旗兵,古往今來,步兵剋制弓騎兵只有一法,那便是以長槍盾牌御之,以勁弓弩擊之。可以弓弩對抗騎射對於士卒的要求實在是太高了,不僅要有精度,還要有力度。正常情況下,使用弓弩對射弓騎兵,最長的時間不過一刻,在精銳的弓弩兵在連續作戰一刻鐘的時間後,體能和意志都會到達極限,之後不要說連續作戰,胳膊能不能抬起來都不好說。而我軍如今都是新練之兵,能夠達到精銳水準的弓弩手那是少之又少,以如此的陣容對抗八旗弓騎兵,只怕是挺不過三輪騎射的,而火器則能夠很好的彌補這一弱點,一個優秀的弓弩手,需要長年累月的訓練,可一名合格的火器兵只需要學會快速裝彈就可以了。而且火器持續作戰對於身體的消耗要遠小於弓弩,因此可以說,只要彈藥充足、戰法得當,火器為主的軍隊是完全可以壓制住弓騎兵的。而且...”
說著孫傳庭抬眼看了看魏淵身旁的‘飛火’。
“有了大人火器上的那個東西,我們對抗騎兵就更多了一份把握。”
魏淵疑惑的拿起手中的火器。
“我火器上的東西?是什麼?”
“就是火器前端凹槽上插入的那把短刀。”
魏淵聞言又看了看手中的火器。
“哦!原來你說的是這個刺刀啊!”
“刺刀?這個名字起得真是形象生動。沒錯!就是這個刺刀!如果使用火器的將士人人都能裝備上刺刀,那火器就變成了既可遠攻又可肉搏的利器,各種距離都能夠最大化的發揮戰鬥力,這點上又強過了弓弩許多。因此在下以為在全營推廣火器是勢在必行的。”
孫傳庭的一番話甚合魏淵的心思,他讚許的點點頭道:
“孫將軍所言甚是,古往今來天下作戰之道無不勝在變通。戰國時趙武靈王胡服騎射,仿照匈奴人建立機動靈活的輕騎兵,這是中國騎兵之始。騎輕兵與戰車兵相較,不僅行動快捷便利,而且在軍費上也節省了許多。趙國也正是因趙武靈王首創之舉而稱雄於諸侯,攻滅中山,東面攻擊齊國,西面壓制強秦,一時間天下諸侯皆聞趙國胡服騎射而色變。騎兵代替戰車,這可以說是中國軍事史上第一次偉大的變革。後來朝代更替,發展到趙宋之時,在攻城戰鬥中炮已經被廣泛的使用開來了。只不過那時的炮是以機發石,不用火藥,不用鐵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