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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時褲子在哪裡洗的?”
“還沒洗過。”方自歸回答,“一條褲子,至少能穿一個學期吧。”
方自歸認為,時間太寶貴,所以不應該把時間用在洗衣服上。也正因為這樣的人生規劃,他褲子的顏色只有兩種:黑色和深藍。
其實,方自歸的襪子也很少下水。有次要去踢球,方自歸在床下一堆襪子中翻來撿去,找出幾雙還沒變硬的,再一一嗅過,才挑出一雙穿上,把狗子看得歎為觀止。為了偷懶,方自歸不放過自己的腳,也沒放過自己的頭。他剃的是一個光頭,因為這樣就省去梳頭和洗頭的麻煩了。
正是因為方自歸的特立獨行,加上那時正流行《賭神》《槍神》之類的港片,同學們稱方自歸為“懶神”,並進一步簡化為“神”。“神”這個外號是雙關語,與神經病和神經兮兮什麼的都有一定相關。因為方自歸的眼神,有時候看起來城府很深,有時候看起來很呆滯,有時候看起來很遊離,並且方自歸有一個怪癖,有時會用自己的裸拳捶牆。韓不少蹲在方凳上吃飯還是可以歸入行為藝術範疇的,捶牆則只能算神經病的一種了。
宿舍裡有外號的同學,外號全用雙關語,否則不足以體現九十年代大學生逐漸升高的文化水平,秦以堪也不例外。
秦以堪是本班公認的第一花痴。秦以堪以為,摸著石頭過河,遠不如摸著美女過河。坊間傳聞,他在夢中夢到吃人的女鬼,都能力挽狂瀾,直接把噩夢變成春夢的,大家可以腦補他在現實生活中是多麼容易發春。因為他姓秦,本來已經取了外號“情種”,後來又改為更貼切的“禽獸”,再因為他人非常瘦,瘦骨嶙峋,雖然是山東人,卻不是山東大漢,而是山東小漢,而“瘦”和“獸”諧音,最後便統一為雙關語外號“獸”了。
其實等到同學們的外號和暱稱在宿舍裡朗朗上口,差不多要到第一學期的期末,但我們現在起就稱呼他們的外號和暱稱,因為這樣比較科學。大科學家愛因斯坦就說,“每件事情都應該儘可能地簡單”,秦以堪的名字就很囉嗦,用簡單的“獸”來稱呼複雜的他,當然更科學一些。不過,方自歸同學是個例外,雖然“神”確實是他的外號,但用“神”來稱呼他肯定不妥。如果是在古代,很可能因為稱方自歸為“神”而引起宗教戰爭,因此還是用他的原名算了。
宿舍裡的各路神獸聚齊以後,方自歸還是挺高興的。因為他發現,這裡面只有阿遠一個人抽菸,而且沒有一個人打呼嚕,算得上是一幫品行端正的神獸了。
方自歸最怕有人打呼嚕,想不到全部室友歡聚一堂後,夜裡風平浪靜,歲月無聲,不覺心內暗喜。睡著前,方自歸在黑暗中對這種現象進行了一番經濟學分析,發現這樣的結果,卻也合情合理。因為據說胖子才喜歡打呼嚕,而十人中確實沒一個胖子。同學們成長於因短缺而計劃,因計劃而短缺的年代,大部分人都身輕如燕,呼吸順暢,睡覺安靜,可以算計劃經濟體制下一個計劃外的收穫。只後來發現,夜間的丁丁偶爾磨牙,大老王偶爾說說山東版夢話,無傷大雅。
開學典禮上,發言最多的是學生處處長,其次是校長。處長和校長的發言風格迥然不同,他不像校長那樣喜歡在演講中大量使用“直掛雲帆濟滄海”之類的古詩詞,而喜歡使用大量的資料。
“當然,上海的城市面貌在一些地區還比較陳舊。”處長倪道康的發言抑揚頓挫,“因為上海每年上繳國家的利稅佔到全國的六分之一啊,上海支援全國了嘛……記者一調查,平均上海公交車每平米要容納二十八隻腳,可是記者模擬了一下……當然,學生時期的愛情比較純潔,反正你二十九塊五我也二十九塊五……”
二十九塊五是上海市給在校大學生每月的生活補助,而倪道康長達一小時四十八分鐘的演講中,最鍾愛的數字是“六分之一”。因為他多次強調,上海交稅佔全國六分之一,以此暗示工大周邊破破爛爛的合理性,引起了老夏的不屑。
“這些年,中央給上海投的錢也多啊!”老夏說,“中央給浙江才投了多少錢?”
開學典禮後,老夏別出心裁,給倪處長起了一個數字化的外號——六分之一,表明工大的老師和全人類一樣,正大踏步地邁向改天換地的數字時代。
六分之一是個重要人物,因為從行政級別上看,雖然校長比處長重要,可校長和處於底層的一零一室眾同學交集甚少。大學四年裡,方自歸印象中與校長只交集過兩次,一次是開學典禮,一次是畢業典禮。平時,可見不到校長英姿勃發、發憤圖強、強將手下無弱兵的身影。當然,這種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