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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下一刻一隻有力而又溫熱的手握上來,不過幾秒,又禮貌地迅速分開。
&esp;&esp;周頌宜這才見到了這隻手的主人,這幅畫的主人公,更是昨夜她夢境中被模糊的部分的主角。
&esp;&esp;“你好。”
&esp;&esp;陳煦眼帶笑意,從前冷漠孤僻的氣息消失得丁點兒不見,略帶沙啞的聲音一呼一吸間都在敲擊著周頌宜的鼓膜。
&esp;&esp;“我是陳煦。”
&esp;&esp;“溫暖和煦的煦。”
&esp;&esp;“好久不見。”
&esp;&esp;好久不見,周頌宜想過在很多情況下和很多老同學說出這句話。
&esp;&esp;卻獨獨沒想過,這輩子自己還能有機會和陳煦說出這四個字。
&esp;&esp;因為和陳煦的那段時光,她是打算放任其爛在回憶裡的,如果不去掘出來,這輩子周頌宜都不會再去回想。
&esp;&esp;“坐下說話吧。”
&esp;&esp;在她走神的時候,陳煦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正拎著茶壺沏茶。
&esp;&esp;周頌宜機械地拖著雙腿過去,然後坐下。
&esp;&esp;半盞熱茶被推到她面前,茶水上浮著一片花瓣,晃晃悠悠。
&esp;&esp;“七年不見,我是不是變了很多?”
&esp;&esp;陳煦摩挲著手指,頗有幾分漫不經心地俗套寒暄。
&esp;&esp;周頌宜沒看他,也不說話。
&esp;&esp;陳煦沒再繼續寒暄,只是又拿起茶壺向她盞中注茶,淺黃色的茶水不斷衝擊著水中花瓣,蕩起微波。
&esp;&esp;直到水中花瓣徹底停穩,周頌宜沒了可以轉移視線的物什,房間內的沉默才再次適時地被打破。
&esp;&esp;“我聽說畫家作畫通常都有寓意,”陳煦眯著眸子,意味不明地緩緩發問:“不知道周小姐在畫那幅畫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呢?”
&esp;&esp;周頌宜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哪幅畫。”
&esp;&esp;陳煦嘴角含笑,眼中笑意更盛:“二樓展廳的那副。”
&esp;&esp;周頌宜終於抬眼直視他,話中帶刺,“二樓展廳有很多畫,不知道陳先生說的是哪幅?”
&esp;&esp;陳煦被刁難也不惱,只是耐心地繼續精確著範圍:“展廳中央的那幅畫,正對樓梯。”
&esp;&esp;看到周頌宜微蹙的眉心時,陳煦又惡趣味地又添上了一把熊熊烈火。
&esp;&esp;“也是你昨夜駐足失神,看了很久的那幅畫。”
&esp;&esp;周頌宜胸腔裡剩下的冷言冷語,被陳煦隨意點燃的這一把燎原大火燒燬得一乾二淨。
&esp;&esp;可陳煦偏偏不願輕易放過她,又在這時候乘勝追擊,裝成解題的口吻來蓋棺定論:“綜上,二樓展廳中間的那幅畫,我想花兩百萬買下。”
&esp;&esp;“這幅畫我不賣。”周頌宜斬釘截鐵地回絕。
&esp;&esp;“為什麼?”
&esp;&esp;陳煦探究的眼神緊緊黏著她,如同豺狼虎豹將要捕食獵物一般,窮追不捨,非要問出個緣由。
&esp;&esp;周頌宜僵著臉,語氣生硬:“沒有為什麼。”
&esp;&esp;“我的畫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沒有任何理由。而且,也用不著什麼理由。”
&esp;&esp;陳煦像是被她伶牙俐齒的一番快語逗笑了,說話尾音上揚,遮不住的心情不錯:“畫中的人難道不是我嗎?”
&esp;&esp;“哦——”
&esp;&esp;像是恍然大悟一樣。
&esp;&esp;陳煦用雙指撐著腦袋,有些苦惱地娓娓道來自己的想法:“那按理來說,我是不是可以向周小姐適當地收取一些費用作為報酬呢?”
&esp;&esp;周頌宜剛想開口駁他,後者卻不按常理出牌,刻意伸出黑色大衣的衣袖,骨節分明的手指撥弄她面前的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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