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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宮內
段子騫目光陰沉地看著跪於跟前的江之洲。
“這外頭所傳之事,可與你有關?”
江之洲面色平靜:“微臣不知陛下所言何事?”
段子騫恨聲道:“左相之女與那……荒謬,簡直是無稽之談!”
如此醃漬之事,叫他如何啟齒?
江之洲道:“陛下,既是無稽之談,又何必在意。”
段子騫倏地轉身,盯著他道:“你也如此以為?”
江之洲俯身行禮道:“陛下,微臣以為此事意在擾亂陛下心緒,攪亂朝綱,其心可誅!陛下大可不予理會,謠言自會不攻自破!”
我不動,天地穩。
段子騫迫近江之洲,一字一句道:“倘若此事為真,朕又當如何?”
難不成就這麼打落牙和血吞?
“微臣不敢妄言。”江之洲再度行禮道。
“講!朕赦你無罪!”段子騫只感覺胸口一陣煩悶。
一國之君,陷入這番難堪境地,著實令人惱怒。
江之洲心中微嘆,不過他很快便收攏了心思,慢慢開口道:“陛下何不將此事暫且擱置?”
此計策乃是楊清在他入宮前所提,在江之洲看來,不失為妙計。
“暫且擱置?此事鬧得滿城風雲,此時擱置不理,豈不是讓朕被天下人所恥笑?”
遇事退縮,又豈是一明君所為?
“非也,陛下!如今左相府之事便猶如那沸油翻滾,正是傳得熱鬧之時,蠻力對之,又如何應付得了天下悠悠眾口?”
“此路不通,自然可想他法。”
江之洲道:“陛下難道不記得再過一月是何時?”
“再過一月?”段子騫微微皺眉,突地想起一事:“你是指先帝冥壽?”
不錯,再過一月便是先帝冥壽之日,前兩年段子騫尚未親政,一應事務皆由段鴻卓操持。故而段子騫一開始並未想起此事。
如今聽得江之洲提及,當下便覺心頭一塊巨石落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江之洲,你倒是提醒了朕。”
江之洲應聲道:“為陛下分憂,乃是微臣之本分。”
“你說的不錯,先帝冥壽,其他一切事務擱置不議。左相若知深淺,在此期間定然會想出應對之策。”
待到那時,天家臉面自可得以保留。
“陛下英明。”江之洲道:“再者此事背後,若說並無半點攝政王的本意,微臣以為並不可信,若果真如此,陛下更應避其鋒芒,方可徐徐圖之。”
“朕正有此意,一個月之後,便是先帝冥壽之期,若是朕在此之前行將踏錯一步,所受非議定會更勝於當前。”
段子騫在前頭自言自語,江之洲跟在後頭卻是一言不發。
身為臣子,不妄自揣測聖意,這是本分。
段子騫說完,等了一會兒,並未等來江之洲的回應,便轉過身去,卻見江之洲遠遠地跟著自己,卻是一言不發。
他突然覺得之前那種可以肆意與江之洲對話的時光已經再也找尋不見,當下便有些感慨道:“從前無論朕如何,你定能及時跟上。”
江之洲道:“陛下如今已登大寶,與微臣維持君臣之禮方是正道。”
段子騫的嘴巴張合一番,突覺索然無味。
他對著江之洲擺擺手道:“罷了,你且回罷!”
江之洲頓足片刻,隨後便慢慢地離開了段子騫所在宮殿。
一離了宮門,江之洲便快步急掠,轉眼間便不知所蹤。
……
看到江之洲歸來,楊清忙上前相詢:“如何?”
江之洲搖頭道:“果不出你所料,如今的陛下已非當日阿蒙,一去便問這外頭之事是否與我有關。”
說到此處,江之洲心中泛起一陣苦意。
君臣君臣,無論此前如何,最終還是會到如今這番田地。
“不過,先帝冥壽一事,暫且讓此事擱置一旁不談。”
楊清道:“聽聞北涼新帝親政之前,朝廷大小事務便由攝政王一統而治,如今聽你說起這先帝冥壽,這段鴻卓怕不會要在此事上大作文章。”
“不無可能,但對你我而言,如今首要之事乃是保自身之安危。”
說到此處,江之洲又想起一事:“猶記上回你我一道遇襲一事,對其幕後之人,你可有眉目?”
說起此事,楊清垂下眼眸:“尚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