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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旨下，楊大人以為如何？”
看到楊清久久不語，索圖問道。
楊清悽然一笑：“索大人以為如何？”
索圖呼吸一滯，竟不知作何回答。
自古涼薄帝王心，這不是早已明擺著的事？
看到索圖也不知如何作答，楊清反而是笑出了聲：“索大人何必苦惱，若這便是皇上他所想，我如他所願便是。”
“楊大人這是要？”索圖聞言，驚道。
“為君分憂，為臣本分，索大人多慮了。”
楊清面容平靜，令人分不清他的喜怒。
楚景輝這番下旨，倒是提醒了楊清，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眼下段鴻卓失了人心，廢了籌謀，可誰又能說那段子騫對西楚就一定沒有那狼子野心？
只不過先前被那段鴻卓虎視眈眈在一旁，暫時歇了這番心思罷了。
再加上那定王迴歸，段子騫這頭算得上是如虎添翼。
想要取這段子騫這項上人頭，談何容易？
再者，即便是他順利拿下段子騫，那定王豈是好相與之人？他定然會在最短時間之內穩住朝綱，力挽狂瀾。然後便會推舉一位新君主上位。
如此一來，北涼何亂之有？又與西楚何益？
此間道理，遠在西楚的楚景輝不會不知。
但是，他還是下了這樣一道旨意，且讓索圖親傳。
箇中意味，楊清是再清楚不過。
索圖見楊清面色不佳，心裡也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楊大人，你方才所言不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想如何起事，索某全力聽之。”
楊清聞言卻是搖搖頭：“索大人，此事與你無關，你大可不必如此。”
索圖卻是神色一黯，道：“楊大人有所不知，在索某離開燕關那一刻起，西楚再無一等侍衛。”
聽得索圖如此一言，楊清心頭暗驚，隨後便釋然。
不錯，倘若不是如此，楚景輝定然不會放索圖安然離去。
“如此說來，索大人與我也算是同病相憐。”
楊清說罷，便看到索圖眼中閃過一抹傷痛之意，當下便更為確認一事。
“不知索大人可有去處？”楊清突地問道。
去處？自從他接了皇令來了北涼，除去一死，哪還有甚去路？索圖心道。
“此事不急，大人好好考慮一番再回我不遲。”楊清打了圓場。
倒是索圖想起正事：“如今皇上聖旨已下，楊大人準備如何應對此事？”
楊清道：“從長計議。”
說罷，他抬眼看了看外頭的天，再度道：“這樊城可不簡單，索侍衛還是要當心些才是。”
楊清一邊說著一邊就慢慢往外而去，索圖想要跟上，卻是被楊清給一把攔下：“索侍衛，如今這樊城還算太平，你若是想要離去，可要趁早。”
“我說過，既然來了，便要有所為才行。”見楊清離去，索圖連忙跟上。
楊清卻是搖頭道：“北涼雖亂，但絕非亂得毫無章法，如此險惡之地，索侍衛還是莫要沾染為好。”
且楚景輝下此旨意，可謂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拿段子騫說事，不過是個藉口罷了。
索圖自然也明白，但是他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楊清去送死而他卻置身事外，如無事人一般。
“北涼之事，我自有安排，索侍衛放心便是。”
說完，楊清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
楊清自回到轎中後，便是沉默不語。
江之洲與他同乘一車，即便是楊清自始至終都微閉著眼睛，他也能感覺出楊清身上流淌著一股悲傷之意。
楊清早就同他說過不止一次，待到北涼事了，他便要離開此處周遊天下。
自然，會隱姓埋名。
只是沒有想到，西楚帝王，竟會在此時，下這麼一道旨意。
鳥獸盡，良弓藏，相逼何太急？
“楊清……”江之洲想要安慰楊清一番，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良久，楊清揚起了頭，讓江之洲看到他的臉上有一抹落寞。
“如此再好不過，我楊家與楚家這份恩情，便償還至此了。”
當年楚景輝得楊家搭救，死裡逃生後，便在暗中給了楊家一個特權，楊家因此隆恩，得以成為燕州第一大戶。且楊家子弟入仕，當得位及權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