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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畫境中待了這麼久,沈見越時常覺得每日並無多大區別。

惶惶苦澀,鬱結難舒。

更有疑心相隨,看誰都像亟待離弦的箭矢,如仇如敵。

但與仙師結識後,死寂的水面頭回翻湧起一點波瀾。

他不由又想起在畫布上看見的景象。

即便在棺材中被那怪物掐緊了喉嚨,她仍舊沒有為了存活而攻擊他——哪怕那骷髏架子僅是化出的假象。

一絲暖意熨帖在心口,牽帶出澎湃的欣悅。

唯有仙師。

仙師待他才是真切的好,好到即便瀕臨身死,也不曾想過傷害他。

而非像那些人般兩面三刀、假仁假義。

或許是在逼仄困苦的心境中掙扎太久,他竟如溺水的人撲抱浮木般,對那點好意生出越發熱切的渴望。

他沒急著幫她擦頭髮,而是突然冒出一句:“仙師高妙。

真是個好捧哏啊。

池白榆面不改色道:“常言青出於藍,日後你只會做得更好。

沈見越略一搖頭,語氣認真:“弟子能學得一二,就已是人生之大幸。

那你的人生還挺簡單哈。

池白榆腹誹一句,低下腦袋:“先把頭髮擦乾了再說吧,風吹得我腦袋疼。

沈見越應好,轉而走到她身後。

抬手時,他遲疑了一瞬。

他隱約覺得不太對。

剛進沈府時,沈老爺為了教他規矩,曾給他請過一位老先生。

那老先生教他的第一條道理,便是尊師重道。

尊師重道,自然不能隨意觸碰師長的髮膚。

可眼下他要做的,是不是與這條規矩相悖了?

遲疑片刻,他終是壓下心頭猶豫,抬手擦起她的頭髮。

想到那被揉破的袖口,他有意放輕力度,神情專注地盯著那頭半溼烏髮。

白淨修長的手壓在淺色布帕上,裹起縷縷髮絲,再耐心地揉搓壓按著。

以防髮絲絞纏打結,他手上的動作幅度並不大。偶爾會用指尖挑起幾縷,仔細捋平捋順。

池白榆本來還想著找機會用剜心刀,但他的手法好得出奇,竟硬生生給她揉按出瞌睡來了。

加上現下本來就是深夜,她險些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好在沒忘了最重要的事,估摸著他擦得差不多了,她道:“還有前面的頭髮,從後擦容易翹,你站我面前來。

沈見越的手頓了瞬,應好。

到她身前了他微躬下身用布帕上較為乾燥的部分擦拭起她前面的頭髮。

他倆離得很近

眼神微抬她看見他的唇角往下抿著一副拘謹嚴肅的模樣。

在他垂下眼前她率先移開視線望向近在咫尺的胸膛。

心口……

她挑起眼審準心口附近。

伏雁柏給的這把剜心刀應該是特製的。

她第一次用刀取沈銜玉的心口血時刀尖根本扎不動。但那回她卻拿剜心刀捅傷了怪物的手掌虎口。

那時她就覺得奇怪了分明是同一把刀怎麼一個扎得動一個卻連皮都刺不破。

難不成沈銜玉是鐵打的?

後來她試過幾回發現這剜心刀平時用起來和普通的刀具沒什麼兩樣。

似乎只有剜心的時候會出現刺不動的情況——

如果對她渾不在意那刀就根本扎不破。而對她在意得越深刺出的傷口也就越深血也越多。

且只有心臟附近的血才能被劍樋吸收。

剜心刀。

也算是名副其實了。

但這也意味著眼下她得看準了他的心口扎。

如果刺錯了地方不僅白費功夫還可能被他發現。

最好能一次就成功。

池白榆屏住呼吸手腕壓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以前表演魔術她常會碰見愛較真的觀眾。

一雙雙眼睛如同鷹眼般緊盯著她想要找出魔術的漏洞或是等著她失手以此證明他們的高明。

也就是說她不僅要表演魔術還得與觀眾交手。

畏縮、猶豫、被動、緊張……都是魔術的大忌。

盯準地方後她再不猶豫抬手就朝他的心口探去。

“你——”

“仙師。”她剛吐出一字就被沈見越打斷。

不光打斷了她他還突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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