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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鶴馬上道:“天子聖明!臣以為,虜騎在臘月攻陷雲州,寒冬之下猶然進軍,可見沒有停滯之意。不論戰與和,都應早做備戰。”
秦幼節睇了他一眼,出列道:
“給諫此言謬也!輕率備械起兵,何利於商榷?況且檀州、瀾州與燕雲相隔,瀾州陰溼,水網縱橫;檀州山地,山路崎嶇,虜騎雖眾而不得騁也!皇上,陳覺已到虜廷,或可再等一等。”
戶部尚書胡伯言也道:“昔日不論是監牧還是馬市,都收效甚微。眼下燕雲一帶的產馬要地,已是道路阻塞、往來不便。況且[以騎制騎]耗資巨大,如今已有版帳錢、和預買、折帛錢等種種。你們忍心再加賦稅嗎?”
一直沉默的兵部尚書楊虛中,忽然道:
“如扼險用奇,非不能戰。我們在前方不僅有王、潘兩員大將,還有十萬御營。為何到了你們口中,竟說得如三歲小兒一般羸弱?說起來,每每與敵相攻,我軍必不深入窮追,驅而去之,及界而止……以我之見,倒是無需軍馬而步兵足矣!”
後半截話,隱隱有譏諷之意。
但天授帝沒有動怒,他朗然一笑,道:“明鏡越擦越亮,事情越辯越明,這不是很好嗎?”
群僚見狀,驚喜的越發驚喜,猶疑的也愈發猶疑!
緊接著,天授帝又定了調子:
“不過暫且先放放罷!現在——隨朕一同去見見大梁的柱脊。”
一錘定音!
王知恩臉色灰敗,但群僚心思活絡,新一輪“戰或和”的國是又將開始了。
陳毓川領頭讚道:“皇上心容四海,臣等歎服!”
此後,皇帝如何在宮門前接見學子,如何寬容地聽取意見,甚至當眾淚下……種種傳聞,當天就傳遍了京都。
王知恩仗著聖躬不豫,企圖遮蔽聖聽、擅馭緹騎,以干預邊防事務。即日謫往長陵司香。曾一手遮天、權傾朝野的內相,竟一夜之間就倒了。
王知恩當場崩潰,他連連叩首,哀嚎不斷:“皇上,是奴婢糊塗!奴婢知錯了!奴婢只求留在您身側服侍,再不想旁的了!”
而天子納諫,一時傳為佳話。
沒有人注意到,又一支緹騎踏上了街道。
下朝後。
太子憋著一肚子氣往前走,他的舅舅關有忠跟在後面,痛罵不休。要說關有忠娶的十九房姨太太,個個都是貌美福女,並不缺一個周燕官。
但昨日周玉臣太過囂張,竟裹著周燕官一道在戲樓卿卿我我。關有忠當了多年的建昌侯,何曾受過這種鳥氣?
他罵道:“周家小兒!一個沒種的雜碎,也敢跟我搶女人!”
太子一時惱五皇子的爭權奪勢,一時懼天授帝的敲打責問,更茫然王知恩的驟然被貶。哪有心思聽他說這些?
何況那棉衣就是出自關氏的衣鋪。太子恨恨道:“舅舅,本宮的好舅舅啊!你還有心思在這惦記女人?趕緊回去查一查鋪子,趁早捏個擔罪的人出來!”
關有忠不以為然:“下頭的人做事不仔細,有甚麼好查的?”
到底悻悻地走了。
剛回到含元殿,太子就看見了周玉臣。她站在抱廈門前,垂手靜候,仍是從容平靜的模樣。見周玉臣跟沒事人一樣的四平八穩,太子暗暗生怒,但也提起了幾分好奇:
她怎麼還敢來?
周玉臣請了安,一路隨行:“……扈九知道是殿下開恩,頓時涕淚直下,衝著京師連連磕了好幾個頭。還說到了雷臺觀,要給您供奉光明燈呢。”
太子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瞥見她拱手之間,露出了半截側掌,紅得像熟透的李子。他再定睛一看,才發覺她整隻手掌滲著斑斑血點,腫得油亮亮的。
周玉臣似渾然不覺,只恭順道:
“臣當時就告訴扈九,太子有龍氣在身,何曾差了這十盞百盞的光明燈?替殿下在燕州做出一番功業才是孝心。扈九是個有心的,他知道燕州去年豎壁清野,萬頃良田被毀,沿途補給是不能了。而將士出征,關口在兵糧餉三件事。再加上燕州賊寇,多是饑民流民,若能半撫半剿,必然事半功倍。因此他擬了套章程,只待殿下批示。”
太子等了一陣,聽她只說燕州,不耐煩道:“……就這事?沒別的了?”
周玉臣茫然道:“回殿下,暫無他事了。”
太子審視周玉臣的表情,見她神情不似作偽,再想到太子妃勸自己:“殿下結交王知恩,已似結黨。若再來一個周炳,父皇知道了會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