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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失去了氣力一般，全身力氣一鬆，大手一寸寸在喉頭收縮擠壓出了氣管中所有空氣，重陽的手臂痙攣了一下，指尖無力的垂落，幾滴血珠順著手掌滑下，滴在了一枚從重陽口袋裡滑出來的白玉上。
這物件不過大拇指般的大小，卻放出紅色的光芒。
紅色的光芒如同被稀釋的血液散發著腥味，我聞到了，重陽自然也能聞到，同樣的，位於我們對面的那隻活僵張軍，也聞到了，也就是瞬間的事情，它開始發出痛苦不堪的怪叫聲。
重陽搭在地上的手輕輕顫抖一下，接著睜開了眼睛，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在他的雙眼裡閃過一絲紅光，又轉瞬即逝。
他的右手瞬間往上一揮，同時出現的是一道銀燦燦的雪亮光芒，重陽再次揮出了浮世劍，但是他好像忘了這件法器的用法，如同揮舞著一把凡鐵，就這麼直愣愣的揮了出去。
就算是普通的用法，浮世劍依舊鋒利無匹，狠狠砍在了活僵膨脹腐爛的頭顱上，那黃膿亂飛的腦袋根本就扛不住劍鋒寒芒，一下子削掉了它的半邊腦袋。
怪物發生一聲淒厲慘嚎，任何的攻擊意思都消失殆盡，放開抓住重陽的手，轉身就想逃走，照理說，現在應該是啟動陣法的最好時候，但重陽卻沒有那麼做。
沒用符紙，沒在用浮世劍，只是用自己拳頭，錘了過去。
我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覺得自那紅光綻放後重陽就變了，變得更有獸性了……
重陽雙手握拳發出骨節扭動的脆響，他錘了一拳後，收手，摸出兩張符紙，符紙冒出幾絲白光，再看重陽雙目居然染上了跟活僵眼睛如出一轍的猩紅。
我叫他名字他也置若未聞，彷彿看不見我的存在似的，只剩下活僵的猙獰身影。
符紙突然懸空立在活僵上方，重陽腳下一閃，來到活僵面前，重重地揮出自己的拳頭。
就算有紙符咒力，這種肉身攻擊對活僵造成的影響也只有那麼一點，怪物倒退幾步，開始掙扎，扭曲乾枯的手臂用力一揮，就要擊中面前的敵人。
然而，一道血箭比它的動作更快一步，只聽滋滋一聲，如尖錐的血水刺破了面門，兩枚古錢裹著勁風，咄咄嵌入活僵凸出來的眼眶之中。
“噗”的一聲，那慘白的眼珠爆裂了，黑血爭先恐後的湧出，帶出濃重的血腥腐臭味。
在活僵的怒嚎聲中，重陽側身退開半步，指尖順著劍鋒輕輕一擦，殷紅鮮血滲入血槽，隨後長劍發出一聲輕鳴，直直插入活僵腹中。
沉悶的擊打聲在屋內掃蕩，黃膿黑血早就混成一團，我木愣愣的看著眼前景象。
重陽的定神閒呢？還有高深莫測呢？都去哪裡了？怎麼就變得跟野獸一般了？現在看來就像是兩隻受傷的野獸在瘋狂撕咬，充斥著血腥和狂暴，全無理智。
察覺到這些，我立刻慌了神，這……重陽變成這樣，待會該怎麼辦？
正想著，重陽已經停下動作，不再毆打已經沒有任何反應的活僵，反而顫顫巍巍的向我這邊走來，也許是因為剛才與活僵搏鬥耗盡了體力，他走得異常慢，點點滴滴的血珠順著手臂、指縫流淌下來，跟那些黃膿、黑血混在一處，顯得狼狽不堪。
但是他根本沒有顧慮這些，顫抖著手撿起掉在地上的短胖白玉，緊緊捂在胸口。
這個時候重陽給我下的禁制已經消失了，我沉了沉氣，走到重陽面前，摸向他的胸口，然而我什麼都沒有摸到，只是看到一小堆碎掉的紅玉。
那玉應該是一個飾品但是在活僵的攻擊下已經變成了碎片。
看著重陽的捂在胸口上不斷顫抖的手，自覺這玉對重陽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吧。
過了良久的時間，一直僵站著的重陽終於動了，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抬起頭來對我笑著說：“剛才……大概是把你嚇到了吧？”
我搖搖頭：“沒事，你……還好吧？”
重陽動了動脖子：“現在好了，過了那陣子就行了，活僵現在已經死了？”
我懷疑的看了重陽一眼：“……行吧，活僵……應該被你打死了。”
重陽隨意往活僵躺著的地方掃了一眼：“死了，打電話給鄭燁辰讓他來接我們。”
我眉頭一皺：“什麼？我們還被他們關……”
話說一半……我才察覺到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不知什麼時候起，樓下的打鬥聲已經停了下來，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嘶喊和呻吟，遠處傳來一陣呼嘯的警笛聲，好像不止一輛警車正朝這邊駛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