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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累得要死,困的要命,恨不得馬上躺到床上睡過去,另一方面,又擔心自己第二天一早不能按時起來。
武文傑聽聽樓道,外面早已安靜下來。
這時候即便外面有人,也不能跟人家說,明天早上你喊我一下吧?
突然,武文傑心生一計。
他從包裡翻了半天,找出他的針線包,取出一個線軸,從上面抽出了一長根線。
自從上大學以來,他一直隨身帶著針線包,這是打小在家養成的習慣。
小時候的衣服材質特別差,很容易就磨破了。
衣服破了,他就隨時用針線補上。
在大學的頭兩年,他還時常用針線,到後來,穿著條件改善了很多,幾乎沒怎麼再用針線。但他一直沒扔跟了他多年的針線包。
他把線的一頭固定在自己宿舍門正對的牆上,高矮差不多有半截小腿高,另一頭拴在他昨天喝空的啤酒瓶口,啤酒瓶就放在宿舍門口,形成了一個矮矮的“絆馬索”。
這是幹什麼用的呢?武文傑是這樣想的,明天一早總有早起的人,路過門口的時候肯定不會看見布得這麼低的“絆馬索”,只要用腿蹚上這根線,啤酒瓶就會隨之放倒,誰蹚上頂多嚇一跳,不會有任何傷害,但這一響,因為就在門外,應該能夠吵醒自己。
如果被絆的人再駐足罵上兩句,則叫醒效果更佳。
這招有點損,但武文傑實在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他心裡先給明天的那個倒黴蛋賠了個不是,然後關門回到自己的床上。
上了床,他幾乎是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咣噹!”
“媽呀!怎麼回事兒?這是誰幹的?”門外一個沙啞的嗓子在喊。
這一連串的聲音把武文傑吵醒了。
他睜開眼,迅速醒了一下神。
看了眼窗外,怎麼,外面還是一片漆黑。
現在究竟是幾點啊?別是半夜吧?
門外那傢伙如果是下夜班,那現在是幾點都有可能。
但究竟是幾點,依然不知道。
如果外面有天亮的意思了,那他武文傑可以不露頭,躲在屋裡蔫不出溜地起床穿衣,等外面沒動靜了,再出去洗漱。
可現在不行,自己倒是被叫醒了,但似乎不是應該起床的點。
要是不出門問一聲,還是不知道確切的時間。
他只得硬著頭皮出去。
他剛從鋪上下到地面,就聽有人敲門,看來人家找上門來了。
因為啤酒瓶是在他武文傑的門口放著,人家不找他找誰呢?
武文傑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早上見到的那個睜不開眼的同事,不過這會他的兩眼瞪得滴溜圓:“哥們兒,你這是玩什麼呢?上夜班累不死我,你想嚇死我呀?你咋不把酒瓶掛到房頂上呢?”
武文傑知道自己弄糟了:本來是想讓早上出門上白班的人“叫醒”自己,不料卻讓下夜班的給碰上了。
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不是,武文傑連連道歉。
夜班男人盯著不停道歉的武文傑,眼睛瞪得更圓了:“哥們兒,你看上去挺正常的呀,怎麼這麼不著調哇?你是新來的吧?大學生?哪個車間的?”
武文傑說:“我是剛分來的大學生,在組裝車間。那個玩藝是我的鬧鈴。”說著,他一指地上躺著的啤酒瓶。
“什麼什麼?”夜班男人聽迷糊了,眼睛又眯了起來。
“我原來有個鬧鐘,可找不著了。我睡覺死,怕一早起不來,影響上班,於是就想了這麼個餿主意。”武文傑撒了一個小謊。他從來沒有過鬧鐘,甚至沒戴過手錶。
聽到這裡,夜班男子的眼睛又瞪起來:“果然是新來的,看來你啥情況也不瞭解。咱們這平時常年是白班夜班倒,白班能準時下班,夜班就說不好了。要是再忙一點,我們還有24小時三班倒呢。”
武文傑邊聽邊點頭。
夜班男人說話間揮動手臂,武文傑注意到他腕上帶著一塊電子錶。
現在武文傑最關注的,還是眼下的確切時間,便插空問了句:“師傅,請問現在幾點了?”
夜班男人看了一眼手錶說:“差幾分鐘2:00。”
武文傑心裡咯噔一下:自己這才剛睡了一半的覺,剩下的那一半,肯定沒法再睡了。
“啤酒瓶鬧鈴”不好使,不敢再用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