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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梁遠平靜地聽那個機械女聲重複了幾遍空號的提示，滴聲之後，一切歸於寂靜。
&esp;&esp;現在想起來，他們好像總是沒有好好告別，每次都弄得一地雞毛，不甘和怨恨混雜著將兩人都搞得疲憊不堪。
&esp;&esp;如果當初能夠有時間好好說清楚、彼此之間都能互相理解，是不是就不會再有之後這經年累月的輾轉反側？
&esp;&esp;再見。梁遠對著手機那端的少年的程旭輕聲說道。
&esp;&esp;他打電話給謝之靖，接的人是他的助理，說謝之靖在開會。
&esp;&esp;麻煩轉告他一下。梁遠說：今晚我有事情要跟他談，讓他早回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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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謝之靖回家的時候看到梁遠坐在客廳的窗前等他，那扇窗戶很大，透過玻璃能看到他們的花園。
&esp;&esp;梁遠穿著那種面料一看就很舒適的家居服，坐在竹製的椅子上往外看，他的目光散漫沒有焦點，不知道落在了什麼地方，又好像只是單純的走神。
&esp;&esp;謝之靖臉上露出一絲柔軟的神色，他走過去俯下身在梁遠的臉上親了一下，將領帶解開，外套隨意地丟在一旁的沙發上，在梁遠對面坐了下來。
&esp;&esp;不是說有事要跟我講？謝之靖彎起眼睛：我把工作特意推了回來的，難得你主動找我，說吧，什麼事？
&esp;&esp;梁遠看著謝之靖給自己倒水的動作，緩緩開口：很多年前我問過你一次，謝之靖，在我們父母都還在的時候，我問你是不是揹著我做了違法的事，然後問你為什麼要那樣做，你說你是逼不得已的逼不得已才傷害了自己同學，一時鬼迷心竅才去找人捅了程旭，我相信了。
&esp;&esp;謝之靖將手裡的杯子輕輕放下。
&esp;&esp;看來今天要取消晚上訂的餐廳了，他漫不經心地想。
&esp;&esp;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謝之靖說，他微笑著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esp;&esp;梁遠彷彿在忍耐著什麼，他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異常的緊繃的狀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之靖，彷彿要藉此分辨他臉上每一個微小的神情變化：我現在再問你一次，謝之靖，你有沒有揹著我做違法犯罪的事？
&esp;&esp;梁遠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地插進血肉裡，然而他對那痛感渾然不覺：我哥的事，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esp;&esp;謝之靖的手指沿著陶瓷茶杯光滑的邊緣輕輕釦了兩下，他露出有點驚訝的神情：為什麼要這樣問？阿遠，我們都看過昶文哥出事時候的影片。
&esp;&esp;梁遠猛地站了起來，他俯視著謝之靖，那些壓抑的情緒再也忍耐不住，他憤怒地吼道：是！影片裡出事前就有對面的路人盯著他的位置通風報信！肇事司機沒過多久就死在了監獄裡！！謝之靖你真的不知道這些嗎？？？
&esp;&esp;然而坐著的人仍然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謝之靖舉起雙手示意他冷靜下來，他的語氣帶著些困惑：阿遠，你先冷靜一下你在說什麼？肇事司機死了？你從哪裡得知的這個訊息？我怎麼不知道呢？
&esp;&esp;梁遠衝過來一把揪住謝之靖的衣領，用力地把他拽過來，他的手背因為情緒激動和用力過猛泛起青色。謝之靖離他只有不到十厘米，兩個人對視間，梁遠能從這人黑色的眼睛裡看到面色扭曲的自己。
&esp;&esp;一個月前我被人拿刀砍的時候，來的那個所謂的警察，後來我在救下那個搶劫我的少年的那天看到了。梁遠語氣急速地說：那個男孩砍我之前對我提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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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直直地看著謝之靖：當時我以為那群追他的人是因為看到這邊人漸漸多了起來才放棄的這兩天我才想明白，不是，不是，是因為看到了我。
&esp;&esp;梁遠攢緊謝之靖的衣領，逼近他的臉，一字一句道：是因為看到了給他們下命令的人的親屬所以他們才手下留情了。
&esp;&esp;謝之靖臉上茫然的神情慢慢褪去了。
&esp;&esp;他看著梁遠，黑色的眼睛如同夜晚的湖面，安靜的倒映出愛人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