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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架的床單和被子。
“跟老師客氣啥!一切都好麼?學校好麼?學生怎麼樣?好帶麼?”
張老師雖然已經年近50,但聲音依舊很年輕,溫婉細柔,若是沒見過她本人,還會以為電話那頭是一位30出頭的知性女人。
“學校好,學生也很好,學習很積極,今年中考我們班英語平均分是年級第一。”李天明彙報道。
“那很好啊!你剛工作兩年就有這樣的成績是非常好的開端,前途無量!”張老師的聲音在李天明聽來是打心眼裡替他高興。
李天明抿了抿嘴,問道:“老師,我想跟您請教一個問題。”
“你說。”張老師的聲音突然沉了一些,好似她預感到李天明這邊發生了什麼他解決不了的事兒。
“一個班有幾十個學生,我們做老師的,是不是真的不可能救每一個人?”
聽到這個問題,張老師沉默了一會兒後笑道:“以前還有人跟我說,有能力的人去創業,沒能力的人,才去教書,如果我信了這句話,我這輩子也就沒救了。”
“但這裡有位資輩很深的長者跟我說,教育,不可能救每一個人。”李天明道,他很識趣地沒提及校長的名字。
中考順利落下帷幕,但每每想起李子楓的背影,李天明心裡都空落落的。
“那你自己是怎麼認為的?”張老師反問一句。
李天明低眉思索了下,“我認為好學生自己就會學,自己會成長,自己會給自己加約束,做老師不能只是傳道授業解惑,那些所謂的壞學生,其實更需要我們老師的幫助。”
“所以天明你是有非常想幫助的‘壞學生’咯?”張老師笑道。
“嗯,我來的時候他初二,不過現在他已經畢業了,雖然每週我都在教他英語,雖然他家的條件也讓他進了市重點高中,但回頭想來,我好像對於這個學生……”
李天明說到這裡頓了頓,而後突然嘆了口氣笑道:“老師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聽到你嘆氣,我就想到了報紙上那些說我們教育的事兒。”張老師接著李天明的話,“大家談到教育都搖頭,都嘆氣,連我們老師自己都是,彷彿陷入無物之陣,跟著所有人一起沉淪,不甘心,但又掙脫不了,其實現在還好點,我年輕的時候,教育更加不是個樣子,我當時就怪體制,但是我忘了,我也是體制的一部分。”
聽到張老師這句話,李天明不禁握緊了電話筒。
“後來我才知道,比體制更重要的是我們自己,很多亂象,都是因為構成體制的我們,什麼都不做……所以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就不埋怨了,因為好像這一切也是我自己親手造成的。”
“那老師……後來您變了麼”李天明問。
“變了一些吧。”張老師回答,“我確實很渺小,從能力上說也沒什麼撼動大局的力量,但我告訴自己,以後無論面對什麼事情,不要想著‘我要徹底解決它’,而要想著‘我只是想調整一下、改善一下狀況’,如果這麼想,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也更有動力付諸行動。”
放下電話後,李天明突然茅塞頓開。
如果時間倒轉回兩年前,能讓他再重新遇到李子楓一次,如果李天明不是將好的想法都放在心裡,而行動上卻只教李子楓知識,如果李天明真的每次都抱著,只是想改善一下李子楓學習態度以及與其他人相處模式的方向,去引導這個少年,是不是如今從十四中初中部走出去的李子楓,不會再被以後的老師安排單獨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