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57.暮雲灰 (第3/3頁)

對了，我忘記給你哥打電話了。”媽媽突然想起什麼，把火調到最小，轉身去拿手機。

&esp;&esp;越磊過了一會兒才接電話：“我回來做什麼？他高考我能幫他考啊？”

&esp;&esp;郭佩儀氣呼呼地喊：“臭石頭！你就一點不關心？”

&esp;&esp;越磊應該是最近又很忙，郭佩儀有些無法理解這種重要的日子為什麼不能一家人在一起，兩人在電話裡無效溝通了一會兒，越森拿過了手機。

&esp;&esp;“哥，”他嗓子發緊，但話音還是穩當，“能不能回來吃個飯，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esp;&esp;那邊突然安靜了一會兒，越磊只說了一個字就掛了電話。

&esp;&esp;“行。”

&esp;&esp;等到第二天越磊風塵僕僕回來往餐桌邊上一坐，越森突然覺得他現在比上考場還緊張一點。

&esp;&esp;畢竟題目易做，真情卻難解。

&esp;&esp;郭佩儀把菜碟重重地放到中間：“先吃飯！”

&esp;&esp;在她眼裡，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透過“吃”這個動作得到緩和或者解決。

&esp;&esp;越森突然想起以前，爸爸還在的時候，好像也很是這樣。只要吃飯，就不許端著碗看電視，不許說不高興的事，大家的注意力都要集中在“開開心心吃飯”上才行。

&esp;&esp;後來他走了，越森慢慢才明白。家人們一起團聚，開開心心吃頓飯，是多麼單純的幸福。

&esp;&esp;“我有話一定要在考前給你們說。”越森放下碗。

&esp;&esp;他確實是這樣想的，不然心裡有一道坎就是過不去。

&esp;&esp;郭佩儀正端起盤子準備把最後一點菜葉子撥到越磊碗裡，聞言兩個人都呆了一下。

&esp;&esp;“我以前太任性了，做了很多讓你們為難的事情。雖然我現在覺得那樣不好，但如果能重來，我……我也會做同樣的決定。”

&esp;&esp;越磊臉上的表情有一秒變成了“你是不是欠揍”，但他很快摁住了。

&esp;&esp;“因為努力這件事情要發自內心去做才有意義。”

&esp;&esp;郭佩儀蹙了下眉，放下盤子憂傷地看著他。

&esp;&esp;“如果我不是靠自己意識到腿必須馬上治好，不是靠自己找到目標和方向，不是靠自己明白逃避雖然有用，卻永遠無法解決問題的話……”

&esp;&esp;“我也永遠沒有成長。”

&esp;&esp;越森看了一眼牆邊上掛著的爸爸的照片。

&esp;&esp;“我今天就是想，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頓飯。我現在能夠坦然說我會全力以赴了，希望……”

&esp;&esp;“希望你們不要擔心我，我已經不一樣了。”

&esp;&esp;越磊臉上的表情有一秒變成了“誰擔心你了”，但他很快又笑了。

&esp;&esp;倒是郭佩儀溼了眼眶：“我是你媽，我這輩子也不可能不擔心你。”

&esp;&esp;越森有些無奈地看著她，聽她第一千零一次說：“是媽媽沒照顧好你……”

&esp;&esp;但越磊伸出一隻手，壓住了郭佩儀接下來的自責。

&esp;&esp;“沒有人做錯什麼。”

&esp;&esp;成長和改變需要摸索，我們可能會跌跌撞撞，走上彎路。

&esp;&esp;但所幸，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努力。

&esp;&esp;越爸爸的遺像正露出一個溫和又感慨的微笑。

&esp;&esp;那張照片經年日久，已經有一點泛黃，但相框卻擦拭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esp;&esp;一如過去的每個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