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25.慄棕 (第2/3頁)

後一次次越變越安靜，到現在不主動找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郭佩儀覺得為難得很，根本不知道怎麼才能正常跟自己的小兒子溝通。

&esp;&esp;大兒子正在事業發展期，又不好去打擾他，而自己的工作實在太忙太遠……

&esp;&esp;郭佩儀都有點害怕給越森打電話了，但不聽聽他的聲音她又擔心得很。

&esp;&esp;“……元旦啊……”越森有氣無力的聲音拖得很長，就在郭佩儀以為他說不回來了的時候，越森的答案出人意料。

&esp;&esp;“好啊，我自己坐公交車回來。”

&esp;&esp;郭佩儀還有些愣，越森就已經幫她補充了：“……不騎車。”

&esp;&esp;掛了電話，郭佩儀看著通話記錄還有點匪夷所思：

&esp;&esp;發生什麼事了？木頭怎麼這麼乖？

&esp;&esp;越森的家在澤城西區，高情商說法：正在快速發展；低情商說法：就是郊區。

&esp;&esp;媽媽上班的服裝廠就在家附近，但醫院和學校就離得很遠了，他從山腳下的車站坐公交車回去，兜兜轉轉要一個鐘頭。

&esp;&esp;說起來，一開始真沒想過讀葆華。

&esp;&esp;越森艱難地在公交車上保持平衡，等車子開向城市邊緣，乘客逐漸變少，他才找到一個座位安放身體。

&esp;&esp;唉，還不如騎電瓶呢。但之前在電話裡是自己先說不騎車的，此刻也無從抵賴。

&esp;&esp;夕陽燒化了自己，潑遍大半個天空，但熱烈與繁華好景不長，拉扯著，下墜著，在地平線沉澱成一層慄棕色的塵霾。

&esp;&esp;越森望著窗，不知道是在看遠方，還是在看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

&esp;&esp;他的腫瘤是在西區這的小醫院查出來的，因為總是莫名其妙地摔跤，索性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出來，醫生指著一張黑黑白白的片子，上面有個中間細兩頭粗，像是啞鈴一樣的小東西。

&esp;&esp;“這一塊是你的腰椎，這個瘤一部分在椎管裡面，一部分穿過了椎間孔，長到了椎管外面……”

&esp;&esp;越森根本沒聽，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玩意兒。

&esp;&esp;真難看，像一個什麼東西被抓住了兩頭殘忍地往兩邊扯，無聲的尖叫回蕩在他的耳朵裡。

&esp;&esp;郭佩儀震驚之外還多了一層恐慌：“那這個，是要做手術嗎？會復發嗎？會影響其他功能嗎？”她似乎想起什麼，整個人差點坐不住。

&esp;&esp;“會……會癱瘓嗎？”

&esp;&esp;醫生看著有些猶豫：“最好是做手術，否則沒有辦法緩解和控制，但這個位置確實有困難……”

&esp;&esp;最後醫生讓他們回去考慮一下，輕描淡寫彷彿剛才說越森可能一輩子站不起來的人不是他一樣。

&esp;&esp;回家後，郭佩儀抱著他搖頭大哭，越磊聽說之後趕回來，郭佩儀又去抱著哥哥哭。

&esp;&esp;“我不能……要是……要是又……”

&esp;&esp;越森當時還樂觀，拍著郭佩儀的肩膀勸她：

&esp;&esp;“媽你想點好的，至少這回位置長得沒爸的那麼壞吧？”

&esp;&esp;越磊沉穩得多，狠狠盯他一眼讓他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但基本的態度也是手術。

&esp;&esp;“沒什麼好保守的，腫瘤不會自己消失，以後只會越長越大。”

&esp;&esp;郭佩儀也不是不懂，但一些不好的回憶實在是太沉痛，她覺得她可能沒辦法再承受一次了。

&esp;&esp;後來手術定在高二結束的夏天，越森還挺開心：那就可以稱病不用做暑假作業啦！

&esp;&esp;等他從麻醉中醒過來，卻再次看見媽媽哭得通紅的眼睛和哥哥陰沉的臉色，他就知道了。

&esp;&esp;啊，還不如做暑假作業呢，那麼簡單。

&esp;&esp;“很遺憾，只能切掉一部分瘤體，粘連比我們想象得要厲害，繼續手術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傷，至少現在還不至於不能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