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13.蛋殼黃 (第3/4頁)

sp;看臺的座位就是按班裡的座位排的，徐煙林一眼就看見自己位置後面，越森已經重新出現，在翻著一本時事雜誌。

&esp;&esp;他一直翻到下午，翻完了就攤開蓋在臉上，身體靠在椅背上彷彿假寐，悠閒得格格不入。

&esp;&esp;高三的運動會，更像是換了個地方學習。縮在椅子上墊著大腿寫習題的人不少，都佝僂著脖子團起身，像一個個待破的繭。

&esp;&esp;徐煙林不想在這樣的環境裡寫題，選擇了背單詞。

&esp;&esp;闔上眸子抬起頭，午後光線穿透面板，眼前血色流淌，默唸的英文字元從意識中滑過，幾乎像一種冥想。

&esp;&esp;操場那頭乍起的喧鬧打破了暘暘煦煦的寧靜。

&esp;&esp;不斷有人扎堆靠近響動的來源處，有些好動的同班同學也跑去看了，不一會兒之後大驚失色地回來彙報：竟是自家起火。

&esp;&esp;他們班參加跳高的女同學比賽時出了失誤，過杆的時候扭了腰不說，一驚之下沒控制好落點，從墊子上摔下來又崴了腳。

&esp;&esp;關山已經溜了，體委厲猷“騰”的一下就站起來衝了過去，回來的時候冷靜不少：“多大點事，我還以為骨折了，但校醫說只是挫傷。”

&esp;&esp;眾同學：……

&esp;&esp;他說話一直情商堪憂。

&esp;&esp;徐煙林注意到，身後的越森不安地動了動，雜誌依舊蓋著臉看不見表情，但手指卻捏皺了封面。

&esp;&esp;“可是她也報了400米誒……受傷靜養的話，明天的比賽誰去跑啊？”厲猷翻著花名冊，開始思考實際問題，左右看看，站到了徐煙林旁邊。

&esp;&esp;“就你沒專案了，徐大美女，幫幫忙唄？”

&esp;&esp;那一刻煙林說不上來什麼感覺。

&esp;&esp;她幫或不幫都是個人選擇，就算是拒絕，也沒有人可以用道德綁架她。體委本來已經答應過她可以不用報名，何況她也不擅長田徑，去了怕只是給班級拖後腿。

&esp;&esp;但徐煙林沉默了一會兒，對厲猷道：

&esp;&esp;“好吧。”

&esp;&esp;體委喜上眉梢：“太好了！你真夠義氣！”說著就要去拍她的肩膀，徐煙林脖頸一沉，輕巧地在椅子上滑開一段，不著痕跡避開了。

&esp;&esp;不要說得我好像跟你很熟。

&esp;&esp;厲猷走開了好一會兒，她才發現自己大腦在放空，根本沒有繼續背單詞。

&esp;&esp;很多決定都是做完了才開始反思，如果我選另一個，會不會更好。

&esp;&esp;若是這種思考能夠帶來改進，那自當有益；但若只是讓自己陷入糾結，甚至後悔，那還不如不要反思，做就完事。

&esp;&esp;徐煙林深呼吸，決定不再多想，跑就是了。

&esp;&esp;她把視線轉回英語書，beneath，在下方，例句……

&esp;&esp;突然背後有輕微的動靜，細微到不像是觸碰，宛如朝生蜉蝣輕點水面。

&esp;&esp;回頭她才發現，因午後炎熱而脫下隨意晾在椅背上的外套，被剛才閃躲的動作無意蹭掉了半邊，耷拉在地面上。

&esp;&esp;越森手裡握著她的袖口，正把彎著的腰直起來，似乎是想無聲撿起衣服幫她放回椅背。

&esp;&esp;他也沒想到她會回頭，抬起臉來，兩人再一次對上了視線。

&esp;&esp;兩人的神情互相在對方眼睛裡放大，生命進入慢速播放，金黃的暖風霎時變得粘稠，跟沉默一道緩慢流淌。

&esp;&esp;校服袖子從她肩膀延長到他掌心，乍一看，彷彿是他在牽著她的手。

&esp;&esp;一定是陽光太刺眼了，不然為何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轉開了視線。

&esp;&esp;越森飛快地掛好了她的衣裳，但徐煙林沒有再回頭。

&esp;&esp;她勾著腦袋，微張嘴唇，呆呆盯著要背的單詞。

&esp;&esp;beneath，在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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