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森林（校園1v1）

4.寶石綠 (第2/3頁)

。

&esp;&esp;無論如何她都會堅持下去。

&esp;&esp;回去的路上會經過男生宿舍樓，徐煙林目不斜視，卻捕捉到一兩下似乎聽過的敲擊聲，她側頭輕輕掃了一眼。

&esp;&esp;她們班新來的轉校生正在門口跟男宿管說著什麼，臉上掛著客氣又含蓄的微笑。雖然他頗具少年特有的清新氣質，但手邊那條漆黑的細棍實在是過於搶眼，憑空給他加了一層病弱濾鏡。

&esp;&esp;難以驅散的淺淡悲涼。

&esp;&esp;大抵這種人都比較敏感，少年似乎捕捉到了視線，也轉臉看過來。

&esp;&esp;只抓住一個見過的背影。

&esp;&esp;那是上週的事情。

&esp;&esp;南方夏季潮溼多雨，走路容易摔跤，拄拐也不方便撐傘。

&esp;&esp;越森向來不喜歡夏天，但怕什麼來什麼。

&esp;&esp;這天他來葆華中學辦轉學手續的時候，老天爺看樣子是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毫不客氣地用一場瓢潑陣雨將他困在了地鐵站。

&esp;&esp;他呆在出站口好一會兒，決定等雨停了，或者小些再走。

&esp;&esp;抱胸倚牆的長腿少年，本該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esp;&esp;週末的澤城市中心自然繁華熙攘，進出地鐵的人潮來了又去，經過他身邊，總是會被吸引視線。

&esp;&esp;然後注意到什麼，再匆匆撇開眼去。

&esp;&esp;越森習以為常。

&esp;&esp;右腿開始有症狀的時候，他還在原來西區的學校上學。母親和哥哥，同學和老師，這些生命中的人，他以為都自己都相當熟悉了。

&esp;&esp;但他們居然能露出那樣陌生的眼神。

&esp;&esp;同情的，憐憫的，懼怕的，驚慌的。這些從來沒想過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詞彙，幾乎一夜之間被越森嚐了個遍。

&esp;&esp;他垂眼看著柺杖，這東西已經跟著自己兩年了。

&esp;&esp;不要輕易估算一件事物陪伴你的時間，因為不論長短，你總會找到遺憾的缺口。

&esp;&esp;彷彿又聽見醫生的話，這雙腿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

&esp;&esp;他有可能成為一個癱瘓的廢物。

&esp;&esp;事到如今，他已經熟練到再回想的時候，情緒也沒有什麼波瀾。

&esp;&esp;就像這轟鳴的雨聲，聽多了便喪失震撼。

&esp;&esp;若有人靠近來問他是否需要幫助，他也能壓下心底的煩躁，禮貌地假笑著回覆不必。

&esp;&esp;等等。

&esp;&esp;現在，有人靠近？

&esp;&esp;越森呆滯一瞬，轉臉看向身側的少女。

&esp;&esp;她安靜地從遠處出現，安靜地走到他身邊，安靜地跟他一起貼牆站著。

&esp;&esp;不過一臂遠的距離。

&esp;&esp;不遠處的大雨仍在讓這座城市顛倒。

&esp;&esp;她站得很直，肩背舒展，哪怕是在低頭看手機，整個人也像一朵飽滿挺拔的玉蘭花。身上穿著他見過一次的葆華校服，背上的書包側面裝了一把傘。

&esp;&esp;一把傘？

&esp;&esp;越森微愣，看了看站外，又將視線放回有傘也不打的少女身上。

&esp;&esp;雨水潮氣和地鐵站裡散出的冷氣在夏日裡相遇，凝成要起不起的霧。

&esp;&esp;越森突然覺得視線模糊起來，像是眼前蒙了一塊沾滿水滴的毛玻璃，少女的面容身形，全都漉漉地暈了開去。

&esp;&esp;世界的外殼正在被沖刷。虛偽的，黏著的，不堪一擊的塵土面具正在剝離。街邊的樹叢被洗出一團團濃烈的寶石綠，在晦暗的天色裡依舊醒目。

&esp;&esp;突然，這根柺杖像是長了眼睛，不爭氣地向少女那邊倒了下去。越森來不及挽救，柺杖把手眼看著就要砸上少女的衣角。

&esp;&esp;她只是輕輕動了動眼珠，沒拿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