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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府君氣場太強,蒲飛不敢說謊,回憶了片刻後聲音越來越小:“河豚是他帶的,我們酒吧有位師傅日料手藝還行,魚肉是師傅片的,最後我們倆好像都吃了……”
“但是我吃得更多。”他不服氣,聲如蚊蚋地給自己找補。
既是熟人小聚,又都吃了河豚,投毒的說法就不成立。
除非楊雲昊帶了無毒的河豚,又趁蒲飛不留神,將河豚毒素注入蒲飛吃的那份中。
這麼做堪稱穿棉襖洗澡、脫褲子放屁——若真是想毒殺對方,直接帶有毒的河豚,自己再推脫不吃,是更簡單安全的做法。
蒲飛看出了連海的質疑,急切解釋道:“你們相信我,他就是想讓我死!”
“我和楊雲昊雖然是發小,初中高中都是同學,但他們從來沒有看得起我過,從來沒有,哪怕一天。楊雲昊靠著他後爸和他媽媽的人脈進了娛樂圈,演了幾部爛片之後莫名其妙火了,誰聽了不得說一聲走狗屎運?這個賤種要美貌有美貌,要演技還是隻有美貌,他以為他能一直紅下去,飛昇一線?我掌握了他很多秘密,只要爆料給媒體,就他,還飛昇?退圈在家摳腳都算是好命了。他一定早就想弄死我了!桑榆說不定也是他弄死的!”
他話說得支離破碎沒頭沒尾,翻來覆去,總不過是些老同學老朋友之間的瑣事。
連海依稀記得自己生前是在“安養院”長大,安養院都是些像他一樣的孤兒,像散落在泥土裡的孤零零的小苗兒。幼苗沒有大樹庇廕,任憑風吹雨打,大家自顧不暇,哪裡能交到什麼朋友。
來到陰冥後他一心撲在工作上,和同事有情誼但不多,還基本和利益繫結;十幾年前升了府君,就更是覺得身邊的鬼靠近自己,都有其他目的。
他明白友情是一種非常複雜的東西,除了溫暖而快樂的羈絆,還有“羨慕”、“嫉妒”和“恨”三種情感作祟——俗話說得好,又怕朋友受苦,又怕朋友開路虎;自己的失敗固然難受,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
饒是再有耐心,連海也不願再聽這種雞毛蒜皮。他打算抓緊時間和季明月上去肅城一趟,瞭解瞭解蒲飛的平生,順便檢視一下那家叫做another的酒吧。
若沒什麼問題,真是誤食河豚身亡,就以最快的速度將無理取鬧的蒲飛送回忘川。
如此,鍾鋒和孟芒也斷然挑不出毛病。
“小季,週五了,今晚想不想放鬆一下。”思及此,連海揚起抹笑,左頰甚至罕見地露出了一隻梨渦,若有似無,“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酒窩撩人,但季明月和連海一起搭檔這些天,審美閾值大幅上升,還沒到被美色衝昏腦袋的地步。
況且嘴上說放鬆,頰邊也帶著笑,連海眉頭卻繃得死緊,帥出了幾分恐怖谷的意思(1)。
某種直覺令他心中警鈴大作,他智商線上地後退兩步,望著有些反常、甚至陌生的連海:“海哥,和你在一起的這幾天,我見了很多世面,也明白了一個道理。”
連海斜睨他。
得罪boss就得罪吧,誰讓這個班他是真心加不了一點兒。季明月嚥了下唾沫,閉上眼從實招來:“明白這世上有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叫做‘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連海也不生氣,眉眼反而愈發柔和得像股清風:“好地方,就說你去不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季明月睜開雙眸,不時窺視一眼連海的表情:“海哥想帶我去哪裡見世面?讓我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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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不會是肅城的another吧。”
連海的長篇大論全被摁回了聲帶:“……”
被看穿了嗎?
當府君多年,連海太明白下屬臉上“不想幹了”的表情長什麼樣。正苦思冥想要怎麼騙季明月和自己一起上去的時候,辦公室的門扣扣響了兩聲。
身邊杵著個長著八百個心眼子的卷王還不夠,週五晚上,誰這麼沒有眼力價兒?季明月撫額望天,就差流下兩行清淚了。
最終還是連海說了句“請進”。
門吱呀開了,門口卻靜得出奇。
覺察到不對,連海和季明月同時來到門口。
來者高大威猛,猛男同樣帶著墨鏡,卻身著白衣。
孟芒喜穿白色,連海一下認出了來者的身份。
“?”季明月卻下意識抱住瘦削的自己,“首先,我沒惹你們忘川任何鬼。”
“府君、季副,二位不要誤會,”西裝猛男摘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