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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麼。”

“當然,”桑非晚道,“你知道i’ waitg的意思嗎?”

谷知春:“?”

桑非晚唔了一下,才道:“愛慕未停。”

他的語調奇怪,好像是因為中文不純熟而發出的諧音,好像又不是。

……

散落在墓園的照片中有一張油畫人像,深色背景,頗有梵高風格。谷知春將照片拾起,畫中人背上呼之欲出的雪白翅膀落於眼中,墓園在他眼前逐漸瓦解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平地高樓。

實驗中學有專門的美術樓,樓中畫室供每位同學平等使用,但學生之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頂樓最裡面那間,採光最好也最安靜的,是桑氏大少爺的專屬包廂——除了“三劍客”和小穀子以外,閒人與狗不得入內。

桑榆嘴上說著喜歡畫畫,但藝術只不過是他彰顯優越感的一件趁手工具,和金錢、和家族榮耀沒有區別。無愛之人不懂珍惜,他學畫本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了谷知春做“影子”,就更是將課業拋到了九霄雲外,只顧與“三劍客”和其他二世祖放開了玩,一學期也不曾來過兩次畫室。

如此一來,畫室完全由谷知春主宰。

年輕的天才畫家瘋了一樣跳入創作之海,不眠不休。室內堆著各種畫架顏料盒調色盤,畫紙隨意鋪在地上,凌亂不堪,像被轟炸過的秘密軍|事基地。

也是谷知春和桑非晚的秘密基地。

“週四下午全校大掃除,桑榆他們慣例會開車出校園玩,我就和非晚約好在畫室見。我們平時在學校裡裝作互不相識形同陌路,像兩條平行線,只有每週四下午幾個小時的短暫相交。”悲慼目光褪去,谷知春露出甜蜜的笑,“如此這般,從高一到高三。”

他這一生能主宰的東西不多,因而格外珍惜。

季明月認出翅膀和那對特別的丹鳳眼——桑氏大樓辦公室裡掛著的桑榆畫像,由“桑非晚”親手畫成。

他早就覺得哪裡不對,再看谷知春的表情,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這幅畫,你畫的是桑非晚!”

兩三秒的靜默後,谷知春輕喃:“是小天使。”

二月末是桑非晚的十六歲生日,又恰逢週四,天賜良機。高三最後一學期課業緊張,藝術生都在為突擊文化課而頭疼,饒是如此,谷知春還是從“100篇高考語文必背古詩文”、“完形填空必看考點”等等紙堆中硬生生擠出了時間,打起十二分心思準備。

十幾歲的孩子,只要不被按在課堂裡,乾點兒什麼別的都特別開心。週四下午的大掃除時間,校園喧鬧,同學們揮著笤帚拖把你追我打,清掃桶裡水花飛濺,整個校園過著快活的潑水節。

無人在意藝術樓角落裡,兩個貼得很近的身影緩緩移動,若一對追尋花蕊的蝶。

谷知春走在後面。

二人身高體型都相當,從背後看幾乎是雙生子,因此谷知春略略踮腳,好讓後者的肩胛能靠上自己胸膛。

他手掌向上捂住桑非晚的眼睛,像寒風天裡護住掌心的一豆燭火,繼而在持續的驚呼中,一路將人帶進畫室。

“happy birthday”谷知春鬆掉雙手。

相處久了,就連英文發音都和桑非晚愈發相似。

沒了束縛,桑非晚瞳孔逐漸對焦,看清對面的禮物。

金滷燈下,濃黑背景前,定格的笑,雪白的翅膀。

一副巨大的畫像。

同畫作中幾乎毫無二致的男孩眼睛直了,甚至來不及做出同樣的微笑表情。燈光打到他肩背,天使復現。

谷知春立於旁邊,側過身來,同樣定定望著桑非晚雙眼。

圓而潤,眼角處微微下耷。一對標緻杏仁,看人澄澈。

“生日快樂,我的靈感繆斯。”畫作像是一個聯結他心臟的開關,掀開的瞬間,開關按下,於是心間凝結的萬千顏色,煙花般盡數綻放。

“我的小天使。”他輕聲道。

畫筆是天才畫家延伸的大腦。這副畫像,谷知春動了些小心思——臉照著桑非晚一比一復刻,卻恰恰在眼睛處做了刮刀上挑的技法,讓它們變成了自己的丹鳳眼。

兩年間,雖說每個週四都有相處時間,但谷知春總覺時間不夠。

怎麼夠?有無數次,他心中騰出零星的幻想。

想要扔掉書包畫架,把銀行卡摔在桑榆臉上,然後拉著桑非晚,在全校師生驚愕的目光中跑出校門,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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