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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警覺地朝連海和季明月處投來。

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搭配鷹鉤鼻,犀利中摻著提防和刻毒。

被這種目光刺到,連海和季明月俱是愣怔,與此同時,步榮光恢復尋常神色,拽著身旁遭五花大綁的值班員,走出了墳地。

西北多丘陵,步家村的墳地旁嵌著另一塊小土坡,延綿起伏的地勢,如禮物盒上的繫著的一條黃絲帶。絲帶頂端隆起的小丘,又好像墜落於絲帶上的些許塵灰。

步榮光雖然胖,但下盤很穩,很快上到丘陵高處。值班員踉蹌跟在後面,停下的時候兩腳一軟,跪在了地上,差點沒啃一嘴草。

他抬眸才發現這爿荒草長了有半人高,盡頭,是一個小墳包和一塊無字石碑。

“步,步,步總,您帶我,帶我到這裡來幹什麼?”草叢透著一股死氣,值班員雙手反綁在背後,行動不便,挪動雙膝步榮光腳邊,他的褲子被泥土和青草汁液打溼,泛出特有的腥氣。

黑傘下的步榮光雙眸精光掩映,比窺伺獵物的鷹更尖利。

值班員愈發緊張,傾身想要確認墓碑上是否真的半個字都沒有:“這裡,這裡住的是哪位往生者?”

“你在市裡面工作的時候,話也這麼多嗎?”步榮光這才開口,邊說邊屈起膝蓋重重地頂了下值班員的腿彎,“跪下。”

步榮光穩準狠地頂到了值班員的麻筋,後者悶哼一下,聲音很快消弭在雨聲中。

他見過榮光集團的寫字樓和運輸車,在電視裡看到過眼前的企業家紅光滿面地同官僚握手,知道步榮光在沛州、乃至在整個西北地區,都是能說得上話的主兒。

步總想查自己再容易不過。

值班員一著急,口吃的痼疾竟有所緩解:“您別誤會,我說錯話了……”

他歪著頭,吃力地用肩膀蹭掉了頸邊的汗,表情扭曲而懊喪。自己是體制內那種最為痛苦的人——有才華有野心卻無資源,想往上走卻總被忌憚打壓。當初為了來步家村掛職,過五關斬六將不說,甚至還找了關係,為的就是那份野心。

他原以為能曲線救國,攀上步榮光這條人脈,之後靠著貴人相助,仕途平步青雲。

哪能想到有被貴人五花大綁帶到墳頭蹦迪的一天?

冷汗越沁越多,和著雨水打在臉上,又流過更加冰涼的鐵鏈。

但很快,這種涼意被後腦勺更冷的觸感覆蓋。

切骨之寒。

值班員透過反光的石碑,看到微笑的步榮光,從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槍。

槍口就頂在自己的後腦勺上!

“步總!”值班員這下肝膽俱裂,出口更加流利,他偷瞄著步榮光嘴角越來越深的弧度,“我跟您無冤無仇,您這是拿我尋開心呢?”

那種笑容就像是獵人欣賞陷阱中的獵物時的愉快表現。

大象踩螞蟻何其輕鬆,步總想搞死自己,也是再容易不過。

以步榮光的實力,在沛州幾乎是橫著走,這種人往往有錢又空虛,喜歡找些遠非常人理解的刺激,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變態。飄在一旁的季明月原本沒當回事,直到步榮光掏出槍後才驚覺事情不對,直呼臥槽:“老哥什麼來頭啊,神通廣大到連槍都有?”

“應該是土|槍,自制的。”連海示意他按兵不動,“套筒鎖尺寸不合適,彈殼板也沒對準,這槍管還是駁殼槍管呢,陽間上世紀打仗的時候流行的玩意兒,有點年頭了。”

他又想起上次在步安泰家,也看到過一把老式獵槍。

季明月每個字拆開都能聽明白,連起來卻懵逼了,於是驚異地看他:“海哥你也懂太多了吧!”

就在此刻,又是一道炸雷響徹雲霄,劈得季明月生生把滿肚子疑問嚥了回去。

和雷聲相比,步榮光語調親切了許多:“我聽安泰說,你原先在市裡頭幹得不順,所以才想找我的路子?不錯,是個有志氣的。”

值班員苦笑:“可是我來了步家村才發現,以後再也沒地方去了。”

“年輕人,不要這麼絕望。”步榮光道,“你還有一個幫我辦事的機會。”

值班員溼透的臉上浮起期待:“真,真的?”

步榮光:“天下熙攘,利來利往,人活一世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給自己掙一份名利,給妻兒掙一份好生活。只要你為我辦成這件事,我保證,該有的榮譽你一樣也不會少,你的老婆孩子會享受省裡和市裡的優待,榮光集團每年也會額外給他們支付生活費和學費,直到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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