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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駛向幸福的港灣,是走向美滿的溫床,卻是顧延野一個人的無邊地獄。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孩子,他也有,但他的孩子死了。
顧延野失魂落魄地在走廊中游走,和這裡格格不入的樣子吸引了護士和家屬的注意,護士走上前去,根本沒法把眼前有些落魄的人和新聞上意氣風發的男人聯絡在一起,詢問道:“先生,請問您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我們這裡是產科病房,您如果不是來探視的親屬,建議您不要隨意在這裡逗留。”
顧延野看著面前一張張笑臉,緊繃的神經突突跳動,許久,才幽幽問:“七個月早產,能救回來嗎?”
護士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瞬間多了幾分憐憫,原來也是一個緊張的父親,孩子早產,所以才失魂落魄,於是溫柔耐心地安慰他:“您不要擔心,七個月早產孩子的存活率在一區已經是百分之百了,不會有事的。”
顧延野不知道在想什麼,點點頭,失魂落魄地來,又失魂落魄地走了。
他坐在醫院樓下的花壇上,衣服上沾染了一股從樓道里帶出來的奶味兒,似乎也像剛給孩子喂完奶粉的父親了。
他從口袋裡摸了支菸,夾在指間,好一會兒終於點上,一向挺直的腰桿彎了下去,頭埋在兩臂之間。
周京爍給他打電話,問他後天就是訂婚的日子,他人去哪兒了?
顧延野嗓音沙啞,落落寡合的,說他不去了,婚事取消。
“你他媽的瘋了?”周京爍在那邊爆了粗口。
顧延野不為所動,吸了口煙,慢吞吞說:“京爍,我有個女兒。”
周京爍剛從海軍基地回來,就是為了參加顧延野的訂婚宴,他剛睡醒就聽說新郎聯絡不上了,這兒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一通電話過去,人要取消婚事,還有了個女兒。
他頂著雞窩頭在床上愣住了,懷疑自己沒睡醒,好半天才問:“許小真,懷了?”
顧延野眼眶一酸,斂眸,喉嚨像是塞了一團棉花:“六歲了,死了。”
他哥在那邊好像哭了,周京爍想。
二十四年,他從來沒見過他哥哭。
他一想就知道大概怎麼回事了,心中百感交集,罵了句草。
當年把人拋下了,人懷孕了唄,十八區那種破地方,死的人一年光火化都火化不過來,許小真那副窮酸樣,雞毛錢沒有,自己活得都費勁,孩子能養活才怪。
……
原本定好的婚事要取消,誰都不樂意。
顧川拿著棍子把顧延野抽得皮肉外翻,幾乎能看見骨頭,都聽不到他的回心轉意。
顧夫人看似阻攔,實際上不火上澆油就算不錯。
周京爍把他走這些天的來龍去脈補上了,跪在旁邊,勸他哥服軟。
“你個畜生!為一個下等的beta要死要活的!我當年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廢物!乾脆打死你算了!”顧川氣得臉成豬肝色,要讓人去把那個下等的beta宰了,給這個兒子醒醒腦。
顧延野被棍子抽在頭上,鮮血蜿蜒流下,粘稠的掛在睫毛上,有的滴進眼眶。
他淡然抽出腰上的手槍,抵在自己太陽穴上,直視著顧川:“你自己的境況你自己清楚,別動他,否則你失去的不僅是一個兒子。”
顧川一愣, 轉過頭更加死命地打他,但他清楚,這種行為除了宣洩心中的怒火, 別無他用。
顧延野自己的心都被人捅了個對穿, 還死命護著, 豈不是把人比命還重要
他要是真敢對人做什麼, 這畜生真敢把自己斃了。
顧延野敢賭, 他不敢賭。
群狼環伺,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看著他垂垂老矣, 期望他力不從心, 顧延野這個長成的兒子一但折掉, 他只會重蹈李家覆轍, 被這些豺狼虎豹撕扯著吞吃入腹。
他吃掉李家,稍有不慎,終將也會被別人吃掉, 用他的血肉滋養權勢之花。
但凡顧伊寧成年了, 他怎麼會被顧延野威脅?
顧延野胸口還未長好的傷口再次崩開,渾身像從血海里撈出來似的。
抬起頭, 嘴唇和臉色都青紫煞白,冷冷地看著他:“你應該清楚, 我今天會出現在這裡, 完全是因為我想出現。
我知道我的行為不理智,會給顧家帶來多大的損失。我只想讓你清楚,我可以給你出氣, 但你不能動他。”
顧川的臉色頓時脹成豬肝色,連說了幾個好字:“真沒想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