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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一閃而過,祝鳴便搖了搖頭。他並非那種會對自己作出的選擇懊悔的人。
錯開視線,眼前略有些眩暈發白,他感到好笑又無奈。
雖然清楚地意識到身體機能大不如從前,卻沒想到這樣短暫的社交就已經讓他感到如此疲倦。
祝鳴決定等待周粥帶著食物回來,吃完便直接偷偷開溜。
嗯,只要平平安安地、再熬過這一小段時間——
“祝鳴?”
有點耳熟的聲線。
祝鳴眼皮微動,還未來得及抬眸,便有陰影從頭頂覆蓋下來。
“哎呀,”陰陽怪氣的尖銳嗓音在耳邊響起,“還真是我們的小祝教授呀。”
這個稱呼……祝鳴在心底嘆了口氣。
他佩戴上笑容,抬起了頭:“徐教授,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說:
大孔雀正在緊急梳洗打扮中!
駁頭鏈
在七區研究院的那段時光,祝鳴某種意義上做到了萬眾矚目。
天賦在七區是最不值一提的東西,生命科學研究週期漫長,研究回報低,吃腦子還耗精力,能熬到頂點的基本都是中年白髮。
而祝鳴太年輕了。
漂亮、無畏、散漫,這些不該是一個學者身上應有的特質,可他偏偏那樣輕鬆地就走到別人花費半輩子才走到的頂點。
無數高校向他丟擲橄欖枝,他成為了當時七區首席最熱門,也是最年輕的候選人。
——當然,也不負眾望地變成了院中同僚的眼中釘。
當時看他最不順眼的人,是他隔壁組同樣研究精神體罕見病的徐大哲。
倒也不怪這小禿頭對他如此刻薄,徐大哲五十多歲了,眼看著就要退休,做了大半輩子的理論卻被當時年僅二十歲剛入研究院的祝鳴全面推翻。
當時從走廊裡經過,總能聽到他的禿鷲精神體在崩潰地咕咕大叫。
祝鳴無形中得罪了太多人,然而他毫無知覺,有著獨一套的鈍感和鬆弛感。
哪怕後來出了事故,雙腿無法行走,他想著的是走不了就走不了了,自己的腦子還好好的,頂多是日後上樓用的時間要比別人久一點罷了。
然而當他搖著輪椅回到研究所,卻發現門禁卡失去了一切許可權,無法再將實驗室的大門刷開。
轉著輪椅轉了個身,一抬頭,他看到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徐大哲,以及研究所的另外兩名高層領導。
領導一號開頭就是一句:“小祝,你先休息一陣子吧。”
當時祝鳴已經在病床上躺了快半年,一時間沒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徐大哲佇立在祝鳴的面前,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和顏悅色。
“小祝教授呀。”徐大哲悠悠道,“你的課題我幫你先做著,學生呢,我也幫你帶著,你就好好養養身體,給自己放個假,別叫我們為難了哈。”
這下祝鳴更奇怪了:他從頭到尾連嘴都還沒來得及張,哪裡來的為難一說呢?
領導二號和祝鳴交情還行,和他說了實話:“小祝啊,系裡這一年花了大精力想推你選上首席,現在錯過了競選不說,讓k大那邊的對手選上了,咱們高層那邊不是很愉快。”
祝鳴盯著他的臉,語氣維持著最後一絲的鎮定:“你覺得這樣的事故,是我自己想要發生的嗎?”
領導二號看他的目光裡帶著憐憫,猶豫道,“我們也很痛心,但是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們這邊同時收到了一些有關你平日作風的舉報郵件。”
人情世故就是一個巨大的迴旋鏢。
首席競選前,明面上各種拉近,學生塞進他的手下,都盼著他以後當上七區首席,帶著研究所和團隊一起飛昇。
卻不想一朝昏迷錯過競選,巴結的人跑得那叫一個快,平日裡忌憚他才華的,看他態度不爽的人也不再掩飾,新仇舊賬一併都要算明白,
舉報郵件的覆蓋面之廣令他感到驚奇:有“作風長期傲慢猖狂,佔用大筆資金破壞高校良性競爭,影響正常學術氛圍”,再到“身體素質堪憂,耽誤學生科研進度,不再適合繼續以教授身份指導學生”。
資金是他靠自己的成果拿下的,學生是當時倒貼著硬要塞進來的,況且他只是腿走不了,又不是腦子也跟著用不了了。
看到最後,祝鳴感到的不是憤怒,而是驚奇。
他彷彿重新認識了這個世界。他以為自己鑽研透了很多東西,最為前衛的理論,最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