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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不可聞:“我的分數離滿分足足差了40分,但這個分數已經是我復讀了一年,嘔心瀝血、日日夜夜煎熬後的最好結果了。”
k大、u大和t大三大學校被人稱為“首席的搖籃”,是所有七區人從小的夢想。阮憫擦邊考上k大的那一年,媽媽給他做了一頓很豐盛的菜,哥哥還買了一個小小的蛋糕。
蛋糕上面用巧克力淋著歪歪扭扭的“祝未來七區首席前途無量”,其實這僅僅是一句美好的祝願,那時候的阮憫,對前途是充滿期望的。
可是來到人才濟濟的k大,阮憫才發現天賦不過是最基礎門檻,努力更是不值一提的加分項,太多天賦異稟的、背景雄厚的人將他淹沒,每個人都在為首席這個目標努力。
他或許是一顆光澤還算不錯的珍珠,可是丟在千萬顆熠熠生輝的寶石之中,他的價值變得不值一提,他被襯托得不再耀眼。
他逐漸適應了自己的平庸,也接受了自己這輩子觸碰不到首席的事實。他安慰自己,至少他在鑽研喜歡的事情,那麼就已經足夠了。
直到一天深夜,做完最後一場實驗的他疲憊不堪地轉過頭,看到了微笑著站在身後,上下打量著他的秦惟生。
秦惟生是k大精神體異常研究所裡最炙手可熱的導師——他手下的學生太多,阮憫自從加入團隊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和組裡資歷深厚的副導師對接,很少能有和秦惟生直接對話的機會。
那天,秦惟生和他聊了很多,阮憫講述了自己原本的抱負,秦惟生也看出來了被消磨的他意志,傾訴到最後,阮憫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秦惟生全程一直用溫和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一直到最後,他聲線柔和地開口道:“阮憫,你想不想做七區的下一屆首席?”
“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為什麼是我?有很多優秀的師兄師姐他不去選,偏偏選擇來栽培我?
阮憫視線的焦點落得很遠,“後來我才明白,一個傀儡唯一需要做到的就是足夠平庸和懦弱,而我是整個實驗室裡,最符合這兩點特質的人。”
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沒有血色:“他說,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聽他的話就好。”
“他就這麼一點一點地,把我堆砌包裝成了一個首席應該有的樣子。”
阮憫的聲音輕到近乎微不可聞,“師姐師兄做好的課題,他直接就將我的名字安到了第一作者,完全不在乎那是別人的心血,也全然不關心我會別人被怎麼看;測試出來的有骨毒性的藥物,他也可以隨意地修改臨床上的資料,反正同一個領域內審稿人都是他的親信。”
席羨青眉頭緊鎖:“為什麼不舉報他?”
阮憫沒有說話,祝鳴望著他的臉:“有人舉報過,但是沒有用,對嗎?”
良久,阮憫點了點頭。
“不僅僅是沒有用,而且會將自己的前途也一併葬送。”
阮憫扯了扯嘴角:“所有人都被他壓榨,可是所有人又都不敢怎樣,因為他已經在研究所內隻手遮天,而光是考進k大便已經讓我們拼盡全力,太多沉沒成本和時間投入在課題上,誰又有精力和勇氣再從頭開始呢?”
“所以,首席競選的最後階段,他開始採取那些不光彩的手段時……我沒有能力和資格說上哪怕一句話。”
阮憫輕聲說,“當時我面對的競爭對手,天賦不夠的自不用提,旗鼓相當的……秦惟生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讓他們下臺。”
“先是挖掘學術汙點,挖掘不出,就引導他們犯錯,總有人守住不誘惑,總有人不是完美無缺。”他頓了一頓,抬頭看向了祝鳴:“可偏偏你……”
可偏偏祝鳴乾乾淨淨,偏偏又那樣聰慧,秦惟生近乎束手無策,最後便只能採用最令人不齒的手段。
祝鳴沒有說話。
他靜默良久,問:“他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將你推成首席,而不是選擇自己來坐這個位置?”
阮憫的嘴角一動,良久後扯出一個極其諷刺的笑意:“因為他當不了。”
席羨青和祝鳴兩人一愣,但阮憫卻只是垂下眼,搖了搖頭,並沒有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當上首席的這幾年,白眼、無視、冷落我也已經習慣了,因為我確實名不副實。”
阮憫的視線下滑,落在祝鳴的雙腿上時,眼睛微紅:“可是這麼多年來,我到現在唯一無法與自己的和解的事情,就是……”
他的聲音顫抖到近乎哽咽,祝鳴搖了搖頭,說:“不是你的錯。”
阮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