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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伴征塵,馬嘶黃昏。相思不惹雜酒痕。誰料驀然初逢時,消霜霽雲。
暗香笑相聞,兩處情深。天涯咫尺盼佳音。慷慨彈鋏赴國難,碧落長吟。
——《浪淘沙》梁羽生
……
睢陽守軍最後的食物——樹皮、茶葉和紙張也快吃光了。
如果援軍和糧草再不來,將士們還能堅持多久?
張巡望著帳內懸掛的地圖,陷入沉思。
睢陽附近郡縣有三支唐軍:許叔冀駐紮在譙郡,尚衡駐紮在彭城,賀蘭進明駐紮在臨淮。其中賀蘭進明的兵力最強,可這三位將領為了儲存實力,無視睢陽安危,全都擁兵不救。
張巡不是孤高不群之人,何嘗不想請求增援?可是安祿山之變讓朝廷對領兵大將不再信任。朝廷在調兵遣將時,會故意把有矛盾的幾位主將安排在一個戰區,以相互制衡、牽制。這也是安祿山叛亂遲遲不能平定的原因之一。
當初,房琯擔任宰相,負責兵力部署。房琯素來不喜賀蘭進明,任命賀蘭進明為河南節度使時,又同時任命許叔冀為賀蘭進明手下的都知兵馬使——實際統領河南節度使的軍隊。
許叔冀和賀蘭進明兩人都兼任御史大夫。許叔冀自恃麾下部隊精銳,且官位與賀蘭進明平級,因此從不受賀蘭進明的節制。
賀蘭進明一直不敢抽調自己的軍隊去營救睢陽,不僅僅是因為妒忌張巡、許遠的戰功赫赫,也是擔心分兵之後,被許叔冀趁虛襲擊。
現在,睢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關頭,不能坐以待斃。
張巡決定再次求援,若這些將領依然見死不救,自己這六百將士就以身許國,捐軀沙場!
張巡把最後一次求援的重任交給了南霽雲。他讓南霽雲和白復一起,帶著三十名精銳騎兵,冒死突圍,前往臨淮向賀蘭進明求援。
臨行前,張巡把白復叫入賬中,將一封厚厚的書信交給白復,道:“復兄弟,這次突圍,不管能不能請來救兵,你都不要再回睢陽了。”
白復大急,道:“將軍,我也與兄弟們一起歃血為盟,早已立下死志,誓與睢陽共存亡!”
張巡面色凝重,點點頭道:“我知道大家都不怕死,我也一樣。但我身為主將,不能讓大家白白捐軀。
這封信函裡,寫著自雍丘之戰以來,全部陣亡將士的名字。我希望他們的鮮血沒有白流,希望朝廷能撫卹他們的家屬,將他們的名字銘刻在城牆磚石之上。
我們之中,必須有一人活著,把他們的故事講給後世子孫。
我現在為他們已經做不了什麼了,我只希望能把他們的名字留存下來……”
白複眼含熱淚,點頭答應。
……
南霽雲和白復率三十名精銳騎兵出城,數萬燕軍蜂擁來攻,南霽雲和白復“直衝其眾,左右馳射”,令“賊眾披靡”,以陣亡兩名騎兵的微小代價,硬是衝出了燕軍的層層包圍。
南霽雲和白復,帶著六百將士的滿腔期望,馬不停蹄、星夜兼程趕到臨淮。
臨淮守軍見這三十鐵騎風塵僕僕,血染徵袍,趕忙開啟城門,夾道歡迎睢陽猛士。
睢陽唐軍以區區數千人,殲敵十萬的赫赫威名,早已傳遍整個江淮戰區。
“老兵不死!”不知哪位臨淮士兵先喊了一聲,一眾將士熱血沸騰,三軍列陣,拔出長刀,刺向天空,向勇猛的睢陽將士致敬!
南霽雲和眾將佈滿血絲的眼中,淚光閃動,昂首挺胸,軍禮致敬!
……
睢陽將士來到賀蘭進明大帳,看到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看罷張巡的親筆書信,聽完南霽雲的求援懇請。賀蘭進明面無表情,慢條斯理道:
“今日睢陽不知存亡,兵去何益?
(你們趕到臨淮已有數天,等援兵趕到睢陽又要數天。根據睢陽守軍人數推斷,援軍到達時,睢陽保不齊已經淪陷,憑空損兵折將!)”
南霽雲虎虯髯如戟,激憤道:“睢陽若陷,霽雲請以死謝大夫。且睢陽既拔,即及臨淮,譬如皮毛相依,安得不救!
(睢陽若陷,霽雲願一死以謝賀蘭御史。睢陽與臨淮,如皮毛相依。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倘若睢陽失守,偽燕大軍一定會傾巢而出,直搗臨淮,豈能不救?)
營中諸將交頭接耳,頻頻點頭。
賀蘭進明手捋長鬚,絲毫不為所動,心裡暗道:“素聞南霽雲義薄雲天,武藝高強,今日一見,果然傲骨英風、超邁流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