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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社日停針線。怎忍見、雙飛燕。今日江城春已半。一身猶在,亂山深處,寂寞溪橋畔。春衫著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落日解鞍芳草岸。花無人戴,酒無人勸,醉也無人管。</br>
——《青玉案·年年社日停針線》黃公紹(宋)</br>
……</br>
這一日,是虎賁軍冬狩野練的最後一天。</br>
天一放亮,北風呼嘯,鵝毛大雪呼啦啦地飄落下來。回營路上,漫道雪途,泥濘溼滑。戰馬提不起速度,步履維艱。不少險要地段,比如河道冰面,將士們還得下鐙,牽著戰馬,一步一步涉險跋涉。漫天飛雪將士兵裹挾,明光鎧外罩著一層厚厚冰雪,冰碴順著衣領皮裘,滑落內襯,溼寒冰冷。</br>
饒是如此,三軍依然士氣高漲,時不時傳來虎賁將士嘹亮渾厚的歌聲。因為這一日,也是冬至佳節前的最後一日。</br>
按大唐習俗,“冬至前後,君子安身靜體,百官絕事,不聽政,擇吉辰而後省事”。朝堂官署休憩,軍隊待命,邊塞閉關,商旅停業。</br>
按兵部指令,這次野外拉練結束後,虎賁軍全軍休整,將士們可放十五日冬假。每位兵將都有自己的規劃:回鄉探望父母、走親訪友,或圍爐陪伴家人,享受美食美酒,或攜手愛侶,漫步天街、玩雪賞燈……</br>
家,就是冰雪寒天中最溫暖的篝火……</br>
虎賁軍女營回到西內苑時,營內張燈結綵,篝火彤紅。整個虎賁軍營,沒有了往日的肅殺,變成了一片歡樂祥和的海洋……</br>
獅、虎、熊、象……一尊尊巨大的冰雕,矗立在道路兩旁。在火光的輝映下,放出七彩炫目光芒。</br>
演武場上,用冰雪雕刻出新娘下轎、新郎迎娶的場面——鑼鼓喧天,禮樂齊鳴,好不熱鬧!</br>
演武場舞臺的中央,一對冰雕璧人,夫妻對拜!隆冬時節,竟然有鮮花綻放!這對夫妻的腳下,用牡丹、芍藥花簇堆出了玉人的名字——楊亦蟬!……</br>
眾女將豔羨打趣,將官們頷笑微笑,而女主楊亦蟬驚愕當場,尷尬羞澀中,緊張而期待。</br>
只聽一聲鷹啼,永王李璘身騎白馬,火狐皮裘,銀鎧銀槍,鮮衣怒馬馳入場中。永王李璘馬快如電,疾馳到楊亦蟬身旁。不等楊亦蟬回過神,永王李璘從馬上俯身彎腰,蜻蜓點水,一抄手,將楊亦蟬抱上馬背,在眾人的歡呼雀躍中,呼嘯而去……</br>
回到永王府邸,僕從服侍妥當後,知趣退下,扣好房門,將兩人單獨留在房中。</br>
楊亦蟬低頭不語。永王李璘走過去,聲音溫柔:“楊妹,虢國夫人一事,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br>
楊亦蟬將頭撇過一旁,輕哼一聲:“什麼苦衷?不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身嗎?”</br>
永王李璘長身而起,背朝楊亦蟬,望向窗外雪景。永王身形偉岸,這一背手,說不出的瀟灑!</br>
他聲音低沉渾厚,徐徐道來:“人人都希望生在帝王家,卻哪知帝王家的辛酸。我尚在襁褓之時,母妃就已離世了。父皇忙於國事,一兩年都很難見到。三哥憐我幼年喪母,就將我養在自己宮中。我幼時體弱多病,三哥就整宿將我抱在懷中,哄我入睡。”</br>
說道這裡,永王李璘虎目泛淚:“我和三哥,情同手足,更像父子。三哥宅心仁厚,可自打當上太子,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華髮早生,病衰孱弱,比同齡人蒼老何止十哉。</br>
尤其這兩年,李林甫步步緊逼,風霜劍雨一個勁兒地往太子身上招呼。你師兄救了太子被拐騙的兒女,本來是大功一件。為何反倒被武舉除名,無緣虎賁?就是因為吉溫參了太子一本“勾結江湖勢力,暗藏死士”。這些事都是你親眼所見。三哥能活到今天,沒重蹈太子瑛的覆轍,實屬不易。</br>
如今,李林甫雖臥病在床,但並未亡故,餘威猶在。朝堂上下,全是他的心腹黨羽。李相當下最大的政敵就是我三哥。以其往日行事作風推測,他定會在病逝之前,懇請聖上完成換儲之事。唯有如此,才能保他李家幾代平安。</br>
宮中線報,父皇換儲之意已決,只是再等一個最佳的換儲時間。</br>
唉,我三哥危在旦夕!”</br>
一提朝堂之事,楊亦蟬馬上來了興趣。她感慨道:“做儲君確實不容易,還不如退下來,做個清閒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