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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闕明月悄悄移到頭頂上,在月兒青綻綻的光蒙外,閃亮的星星密密麻麻的嵌滿深黑的夜空,動人至極。
白復取起擱在膝上的長劍,心中狂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就像寶劍已和他結成一個血肉相速的整體,劍子有如獲得新的生命,再非只是死物和工具。
他情不自禁的舉劍審視,另一手愛憐地撫摸劍身,整個人空靈通透,不染一塵。
“鏘!&>
長劍條地來到頭頂,往下疾劈,平胸而止。
劍氣像波浪般往兩旁潮湧開去,把庭園老槐的落葉捲上半天。
“鏘“!
長劍回鞘。
“這一劍還像樣子!“白復向出現在門外臺階上的青衫道人瞧去,淡淡道:“我還以為閥主睡了哩!&>
青衫道人左手收在背後,右手輕垂,油然步下臺階,來到白復身前兩丈許處立定,雙目灼灼生輝,微笑道:“如此良辰美景,錯過豈非可惜。剛才那一劍,已從有法晉入無法之境,心中不存任何掛礙成規,但仍差一線始可達真正大家之境。&>
白復對他的劍法佩服得五體投地。聞言謙虛問教,道:“請問,小弟差的是甚麼?&>
青衫道人仰首望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一字一字的緩緩道:“有法是地界的層次,無法是天界的層次,有法中暗含無法,無法中暗含有法,是天地人渾合為一的最高層次,只有人才可把天地貫通相連,臻至無法而有法,有法而無法。&>
白復思索半晌,搖頭道:“我仍是不明白,對我來說,所謂有法,就是循早擬好的招式出手,即使臨陣隨機變化,仍是基於特定的法規而衍生出來;無法則是不受任何招數成規所限制,從心所欲的出招,故能不落窠臼。&>
青衫道人悠閒地把收在身後的左手移往胸前,手內赫然握有另一把造型高古、沉重異常的連鞘寶劍,當他右手握上劍把時,同時俯首瞧著右手把寶劍從鞘內拔出,柔聲道:“天有天理,物有物性。理法非是不存在,只是當你能把理法駕馭時,就像解牛的庖丁,牛非是不在,只是他已晉入目無全牛的境界。得牛後忘牛,得法後忘法。所以用劍最重劍意。但若有意,只落於有跡;若是無意,則為散失。最緊要是在有意無意之間,這意境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像這一劍。&>
寶劍脫鞘而出,似是漫不經心的一劍劈往白復。
庖丁解牛乃古聖哲莊周的一則寓言,講善於剔牛的庖丁,以無厚之刃入於有間的骨隙肉縫之中,故能迎刃而解。
白復正思索間,那想得到青衫道人說打便打,根本不容他作任何思考。
兼且青衫道人這一劍宛如羚羊掛角,不但無始,更是無終。忽然間劍已照臉斬來,劍勢封死所有逃路,避無可避,最厲害是根本不知他的劍最後會劈中自己甚麼地方。
尤有甚者,是這重達百斤、樸實黝黑的重劍在青衫道人手中使來,既像重逾千鈞,又似輕如羽毛,教人無法把握。只看看已可教人難過得頭腦昏脹。
別無選擇下,白復忙掣出長劍,運劍擋格。
長劍隨青衫道人的劍自然而然地變化改向。
“當“!
兩劍相觸,凝定半空。
龐大無匹的真氣,透劍襲來,白復幾乎使盡全身經脈之氣,才勉強化掉對方第一輪的氣勁。
青衫道人露出一絲笑意,一邊不住催發真氣,往白復攻來,淡淡道:“少帥能否從這一劍看出玄虛?&>
白復正力抗他入侵的氣勁,只覺青衫道人的劍愈來愈沉重,隨時可把他連人帶劍壓個粉碎,聞言辛苦的道:“這一劍於不變中實含千變萬化,似有意而為,又像無意而作,不過我也擋得不差吧!哈!有意無意之間。&>
青衫道人猛一振腕,硬把白復推得跌退三步,兩人分開。
白復心叫謝天謝地,再退三步,到背脊差點碰士槐樹,才擺開陣勢,準備應付他的第二劍。
青衫道人左鞘右劍,狀如天神般卓立庭中,全身衣衫無風自拂,神情欣悅的道;“剛才的一劍,才是我青衫道人的真功夫,縱使親臨,也決不敢硬擋,你卻揮灑自如的擋了。你若想聽恭維的話,我青衫道人可以讓你聽,只要再有一段時間,你的成就將可超越我“天劍“青衫道人,成為天下第一劍手。&>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的氣勢卻是有增無減,把白復壓得透不過氣來。
白復劇震道:“可是你出手攻我時,確是招招奪命,一個不小心,我會把命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