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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隻“臭姑娘兒”在地上滾來滾去，離淡水泉邊越來越近。楚朝露突然覺得鼻子癢癢的，想打噴嚏，卻打不出來，估計地滾蟲這種生物，根本不會打噴嚏？她自嘲地想，這會又是誰在惦記我吶？
越靠近淡水泉，她越覺得呼吸困難，彷彿周邊的空氣都變成了高密度粘稠的能量體，難怪淡水泉邊幾乎寸草不生，除了修道者，大概很難有生物能夠在高純度的半真空環境下生活。真不知道，這種小黑蟲是怎麼頑強活下來的。
一小隊士兵整齊劃一地圍繞淡水泉的池塘巡邏，錢白鴿匆匆離去，女王陛下“身體微恙”在大帳中休息，主持大局的工作由女王陛下帶來的親信、平海將軍黃百靈暫代。
黃百靈是喬巴兒時的玩伴，要說真本事，比錢白鴿、王雪鳶都差些，但勝在人細心謹慎，忠心耿耿。
女王陛下暗中回宮，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但黃百靈是清楚的，此刻，她站在主帥軍帳的前方，皺著眉頭，嘴巴抿成一條線，心中暗暗算著女王陛下什麼時候能趕回來，把守衛靈泉的燙手山芋重新拋回去。
大約是她凝重的神情感染了大家，整個軍營中，一股不安的氣氛蔓延開來。
大家紛紛猜測，錢將軍匆忙之下去了哪裡？女王陛下生了什麼病？整個巡邏小隊裡，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走在最前頭的女兵，眼尖地發現有四隻“臭姑娘兒”衝泉邊滾過來。
要是平日，大家估計會視而不見，但此刻，女兵盯著四隻“臭姑娘兒”看了好一陣，突然抬腳，想踩死它們，發洩一下心中的不安情緒。
楚朝露只覺得一個巨大的黑影，夾著一絲厲風，衝自己頭上砸過來，她大驚失色，這會兒自己沒有自保能力，難道要被一個小兵踩成肉醬？她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氣拼命向泉水中滾去，但眼見頭頂上方的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女兵甲的腳終究是踩偏了，她身後的女兵乙拉了她一下：“踩這臭蟲做什麼？你一腳下去爽快了，整個隊伍都要跟著你聞臭氣。”
雷鳴一般的聲音落在四隻小蟲耳邊，如天籟一般婉轉，女兵甲訕訕笑了下：“我也不知怎麼的，看著這幾隻臭蟲就覺得煩得很。”
女兵乙湊近她，低聲道：“誰不煩，地龍翻身，淡水泉無事，但女王陛下偏不放心，親自來了，咱們只能打起精神應對，沒辦法，誰要咱們守著這口妖泉呢？”她用嘴努了努站在軍帳前面無表情的黃百靈：“仔細些，上面可盯著吶！”
二人說話的這會子功夫，四隻“臭姑娘兒”終於滾到了淡水泉邊，彷彿歷經了九九八十一難一般，眾蟲子閉著眼睛，朝水裡跳下去。
“撲通撲通，”四隻小蟲兒落水，發出輕微的細響，水池中，泛起一朵小得幾乎看不見的藍色浪花，很快，水面迴歸了平靜。
燙！這是楚朝露入水的第一感受，她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了滾開的油鍋裡，整個人都要被燒焦了，這淡水泉裡是冒開水麼，居然這麼燙？
第二感受是，無法呼吸了！這是比被燙更要命的事，當時初次穿越到小魚身上，被兩個頑童從水裡撈上來的恐怖回憶支配了她的身體，她慌忙張大了口鼻，卻捕捉不到一絲空氣。完了，說不定這種小蟲根本不會游泳……
自己難道就這麼犧牲了？她奄奄一息地想著，意識越來越模糊。突然，身體被撞了一下，她勉強抬眼，只見另一隻小蟲神情嚴肅地看著自己，雖然大家都長得差不多，但她就是能知道，這隻蟲子是寂夜。
那隻小蟲狠命將她向泉水深處一頂，泉水深處，似乎有一個漩渦，巨大的吸力將她帶走。楚朝露看一眼在漩渦中掙扎的另一隻小蟲，突然覺得，在偉大的自然之力面前，再修道者，都像蟲子一般渺小。
楚朝露睜開眼的最後一刻，是看到另一隻小蟲子終於頑強地靠著自己的努力，靠近了漩渦邊緣。真好，寂夜，就算是死了，我也多了個熟人作伴。她翹起嘴角，笑了笑。
如果說初入水是滾燙的，那麼漩渦內部又變成了冰天雪地，楚朝露是被生生凍醒的，她發覺自己還在不停往下墜落，彷彿愛麗絲一不小心踏入漫長的兔子洞，期間都睡著了好幾次，卻還沒有著陸。
比起火燒火燎的燙，這種冰寒刺骨的滋味同樣不好受，但幸運的是，自己並沒有死掉呢。楚朝露開心地咧開嘴笑了笑，她第一次知道，身為一隻蟲子，也有笑的表情。
另一個小黑點兒逐漸向她靠近，一對結著冰霜的觸角，哆哆嗦嗦地和她的觸角碰了碰。在地滾蟲的世界中，互相碰觸角，表示“看對了眼”，楚朝露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