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正趕上爹要辦四十大壽,見我歸來,又帶著一大包靈丹妙藥,自是大喜過望,令他丟臉的女兒終於出息了,不光成為上清派的弟子,還有了一身其他閨秀沒有的本領。小弟長高了,也長壯實了,對我還是那麼依戀,他算是在家裡唯一一個真心待我的人罷。
爹廣發邀請帖,壽宴那天,名門世家,朝中重臣來了不少,連當朝第一寵臣朱異都到了。爹把扮成木偶娃娃般的我推到眾人面前,命我又是彈琴又是宣講修身之道,末了還把我帶回的丹藥派送給賓客,人手至少一顆,看得我心都疼了。
這一番宣傳過後,以後每天都有媒人上門替我說親,一個月之內我家的門檻上愣是磨出了一道一道鋥亮的鞋印兒。我有苦難言,只得以煉丹為名,提出要出門遠遊。
爹本是不許的,我只好厚著臉皮,將自己的煉丹本事吹得天花亂墜,唬得爹深信我能練出返老還童,青春永駐的仙丹,方才放了我出門。
臨行之前,久未照面的小弟握住我的手,哽咽道:“姐姐這一去,又拋下我一人在這裡了。”我彷彿又看見多年前躲在書桌地下瑟瑟發抖的小男孩,心下難過,取下平日貼身佩戴的龜甲掛在他脖子上,又軟語安慰道:“麟兒快些長大,姐姐過些時候就回來接你。”他才放了手。
離了家,掏出三枚銅錢,先佔一掛方位,易北行;又卜一回前途,居然是宜從軍?!莫非是讓我效仿北朝奇女子花木蘭,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助天下早日太平?其實我最擅長的是龜甲灼卜,只是常用的那枚給了小弟,一時找不到和手的,只能用學得比較差的銅錢占卜問問了。
將信將疑地換了男兒裝扮,又買了匹好馬,向北行進。一路上,所遇村鎮多蕭條,所見百姓多饑民,所過農田多荒廢,所逢兵馬多流寇,方才深切體會到師父所言的“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歲末至安陽,盤纏也用得差不多了,正發愁投軍無門,聽聞有大將軍在此地廣招兵馬,忙掏出銅錢,卜一掛,曰大吉。匆匆趕到招兵地點時,名冊差不多滿了,文書見我瘦弱,不予理睬,我心中不忿,找人討來弓箭,拈弓搭箭,連放三絃,均中了靶心。
正在得意,忽聞身後有破空之聲,一飛箭迅若流星,穿過的我最後射出一箭的尾羽,將它劈為兩截,又牢牢定住靶心。
我大驚回頭,見一將軍騎著純白駿馬,背上一柄好弓,箭袋裡的羽箭還在微微顫動。他小麥色的肌膚,目若朗星,又英俊,又威武,不正是我那一型別麼?當時呆住不能發一言,那將軍翻身下馬,走到面前重重拍下我肩膀:“小兄弟箭法了得,今後在軍中定有一番作為!”
我面頰發紅,暈暈乎乎道:“其實小人占卜之術更佳,願跟隨將軍做個幕僚。”
進了軍營才知道,原來這位將軍就是戰功赫赫的侯景,東魏高歡最器重的將才之一。我想引他注意,對幕僚的工作十分盡心盡力,不僅急急忙忙地顯露了占卜的本事,也在平日的沙場訓練裡格外賣力。
憑著實力說話,雖然初入軍營時很多人背後裡說我“像個姑娘,”但漸漸地都接受了我,還時不時找我占卜上一卦。那日午後,太陽正好,我將桌子挪到門邊,一邊曬著太陽,一邊懶洋洋地整理著文書,突然陽光被擋住了,我抬頭,看見侯將軍逆光站在門口,看不清表情。
“你就是他們說的‘謝神算’吧?你出身陳郡謝氏?”我嚥了咽口水,回答道:“回將軍,小人確實略通卦象,小人祖上是謝氏的遠房親戚,不過現在已經沒什麼來往了。”
侯將軍點點頭,一隻手撐在桌子上,輕輕敲擊,彷彿扣在了我心上,“那你幫我算算,高歡這次,能不能病癒?”之前我就依稀聽到一點風聲,說高歡很器重將軍,但他的兒子高澄卻和將軍不對付,此次高歡病重,將軍的處境有些微妙。
我也不多問,只拿出新找的龜甲,用小火在甲殼下慢慢烘烤,細細捕捉,龜甲被火烘烤的聲音,末了又用掌心撫過被烤燙的龜甲,感受新出現的紋路。靈臺一片清明,神一般遙遠的低吟在腦海中浮現,我睜了眼,望著侯景道:“不出一個月,大王就會離世,將軍應早做打算。”
按理來說,我一個小小的幕僚這麼和將軍說話肯定不合適,但我就是忍不住。果然侯將軍長眉一挑,頗有些玩味地看著我道:“你說說,我該做什麼準備?”被他的目光盯著,我的臉簡直要起火,慌亂找了個藉口跑了,只聽到侯將軍在身後笑得開懷。
之後的一陣,高階幕僚們變得特別忙碌,軍營裡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緊張氣氛。那日我正來了葵水,身體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