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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自作清歌傳皓齒,風起,雪飛炎海變清涼。萬里歸來年愈少,微笑,笑時猶帶嶺梅香。試問嶺南應不好?卻道:此心安處是吾鄉。”蘇軾《定風波·常羨人間琢玉郎》。
二十三年前的一個冬季,陶弘景已從廟堂上急流勇退,遊遍天下山水,看中了鍾靈毓秀的茅山,將此將上清派搬到了這裡。他自華陽居士,在茅山上過起了兩袖清風、逍遙自在的修道日子。
冬日賞雪,夏季乘涼,秋天看紅葉,春飲百花露,過了多年的逍遙日子後,陶弘景覺得山中歲月雖靜好,卻冷清了些,遂想著把上清派發揚光大,招幾個小徒弟調教調教。
那日雪後,陶弘景拎著酒壺下山,去山下的獵戶朋友那裡蹭吃喝,走到山腳下的小寺廟前,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一個小紅點兒格外醒目。
走近一看,居然是個襁褓,開啟一看,裡面包著一個孩子,小臉凍得青紫一片,卻靜靜地也不哭鬧,只有烏黑的眼珠盯著陶弘景打轉。“這幫和尚們,整天說著慈悲,怎麼人送在寺前,都不收的?”他望著寺門緊閉的小廟,鄙夷地想。
轉頭看這孩子,陶弘景又嘿嘿一笑,想著收徒弟,就有人送來了這個小娃娃,看這襁褓是上好的紅緞,暗處還繡著御賜的標記,普通人家是用不了的。只是不知道這家人發生了什麼變故,竟然把小孩子拋在這荒郊野外?襁褓旁,散落著一行凌亂的足跡,看樣子,送孩子的人走得十分匆忙。
陶弘景抱起孩子,在他冰涼的小臉蛋上摸了摸,“就收你做上清派第三代大弟子,法,嗯,清辭怎麼樣?”襁褓裡的小娃娃一聲不響,只有眼睛裡還剩了一些活氣,在冰天雪地裡待了大半天,生命力真夠頑強的。他將孩子揣在懷裡,去了獵戶家。
獵戶家的娘子看著常來的老道士懷裡滾出來個小娃娃,大驚小怪道:“這是仙人生的小娃娃?長得真好”陶弘景美滋滋地一捋鬍子,“非也,非也,這是我上清派本代的大弟子,以後可是要靠他撐門面的。”
在獵戶家吃飽喝足,陶弘景又牽了一隻剛下崽的母羊上山,小娃的口糧問題總算是解決了。雖然從未帶過孩子,但陶弘景覺得清辭一定是個省事的小娃,從來不哭不鬧,餓了就拿烏溜溜的眼睛看他一眼,又看一眼栓母羊的羊圈,意思是,要吃奶了。
清辭長到三歲,出落得愈發粉妝玉琢,如雪娃娃一般,只是平時話少,小小年紀一臉面癱樣,陶弘景每每看著他那一張冰塊臉,都會痛心疾首地懷疑,那年在雪地裡待得太久,是不是將這個小娃的臉凍壞了,怎麼不會哭也不會笑的?
好在小娃的臉雖然“凍壞”了,腦子卻沒有壞,還天資聰穎,三歲學道,不到十歲,便將上清派的主修科目學了個遍,畫符咒尤其厲害,小小年紀就能夠雙手並用,一筆硃砂畫到底,游龍走蛇,將最難的“破地獄咒”一氣呵成。
這些年裡,陶弘景又陸陸續續撿了不少孩子上山,大部分是家裡養不活的孩子,自願跟了陶弘景出家,好歹有口飯吃。茅山上,漸漸熱鬧起來,後來的孩子們都對這個天賦極高又勤奮刻苦的大師兄崇敬萬分,只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師父收的第二個徒弟,清音。還有一個,是自己十二歲下山遊歷時,師父“拐回來”的世家小姐,清慧。
清音自小在茅山長大,和清辭相處的時間最長,這個師妹,大概八九歲起就立志要嫁給大師兄,她對清辭,是熱烈萬分的愛慕,清辭去哪裡她就去哪裡,清辭學什麼,她也鬧著要學。以至於清辭稍微懂事一些後,看著她灼熱的目光,總會下意識地繞道走。
另一個清慧,據師父說,是高門大戶的嫡出小姐,師父見她如籠中困鳥一般,十分可憐,帶回來做俗家弟子,十五歲後,還要回去的。
雖然出身十分高貴,但回憶起初次見她的情景,清辭一點也看不出她是個名門淑女。那日自己結束了遊歷歸來,師父叫了去,認識新拜入門下的小師妹。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衣著華貴,一雙靈動的杏子眼,漫不經心地掃了自己一眼,然後笑嘻嘻地見了禮:“你就是清音常說的大師兄麼?居然長得比女孩子還美……”
“不得無禮!”陶弘景看到清辭萬年冰塊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笑呵呵地制止了清慧,又一臉壞笑道:“嗯,這個,清慧剛剛入門,清辭啊,為師要準備閉關修行了,忙得很,你先帶一帶小師妹罷。”
接下來的一個月,應該是清辭表情最多的一個月了,這個小師妹,性格如男孩子一般,剛上山沒多久,就成了新來一批新人中的孩子王,帶著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