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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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盧皎月有點猜測,“是日出?”
&esp;&esp;周行訓沒什麼興致地點了下頭。
&esp;&esp;盧皎月:“……”
&esp;&esp;這是什麼“三句話,讓皇帝為我連夜爬山看日出”的爽文劇本?不是,周行訓還真去求證啊?!
&esp;&esp;周行訓懨懨地,“這人其實就是來討賞的。我給了他一大筆賞錢,叫他走了。”
&esp;&esp;他其實知道的,那時候必須有一個人站出來說點兒什麼。沒有這個老道士,也要來個大和尚小乞丐的,沒什麼區別。
&esp;&esp;他垂眸看向手邊的奏報:焉知復州刺史不是第二個來討賞的人呢?
&esp;&esp;盧皎月:“三郡之地,若是復州刺史真只為討賞謊報,很容易就被戳穿。”
&esp;&esp;周行訓使勁抓了一把頭髮、往桌上一趴,臉上明明白白地寫了:所以我才想不通啊!
&esp;&esp;他試圖分析:“龐敬源不是錢榮,他滅了前常德王、奪嶽衡數州之地建楚,不會想著束手待斃的。壽平是南下要衝,龐敬源再清楚不過,派過去的將領一定是宗室親信。所謂宗室,只有楚尚在時,他們才能叫宗親;楚若滅了,他們只能叫喪家之犬。所以這些人是絕對不會叛的。”
&esp;&esp;他們沒有任何理由叛。
&esp;&esp;恰恰相反,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死守壽平。
&esp;&esp;因為楚國的利益,就是他們的利益。
&esp;&esp;“我其實派諜者去探過,壽平重兵把守、出入驗查極嚴,城中百姓也不許肆意交談,隻日夜築城修牆,有士卒在旁看管。我的人都差點沒回來。”
&esp;&esp;這完全不是叛或是降的樣子。
&esp;&esp;周行訓都做好了這是一場硬仗的準備了。
&esp;&esp;盧皎月本來就對“三郡歸附”有所猜測,再聽周行訓說壽平城內情況,那點猜測倒是被印證了。看著那邊冥思苦想,就是想不明白原因的周行訓,不由開口,“如果不是壽平將領,而是壽平百姓呢?”
&esp;&esp;周行訓想也不想地,“不可能!就是士兵譁變……”都更現實。
&esp;&esp;他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
&esp;&esp;既然士兵會譁變,那百姓為什麼不會?
&esp;&esp;可是百姓手中並無兵刃,他們也不會戰陣、沒有將帥指揮,更不會彼此配合:他們贏不了的。
&esp;&esp;周行訓卻無端端地想起了前朝,是更早一點、梁立以前的前朝。
&esp;&esp;江北一帶的流民匯聚成勢,這種流民戰鬥力極弱,以王朝末年那衰微的兵力,派點正規軍過去、就能輕而易舉地鎮壓。但是也只是鎮壓而已:朝廷軍剛走、流民就重又匯聚,明明屢次戰敗,人卻越來越多,竟至了百萬之眾。他們在累累屍骨中學會了應對戰陣、在斑駁血痕中學會了向前衝鋒,昔年的烏合之眾再無人敢視為癬疥,他們有了載入史冊的赫赫之名“乞活軍”。
&esp;&esp;百姓的、譁變嗎?
&esp;&esp;看著周行訓好像陷入什麼思索,盧皎月瞥了人兩眼,到底緩聲,“《離婁》有言,‘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失其民者,失其心也’。”[1]
&esp;&esp;周行訓往桌子上一趴,非常痛快地,“好吧。朕回頭就去讀《孟子》。”
&esp;&esp;周行訓沒對那份日夜兼程送來的急報批覆什麼。
&esp;&esp;怕盧皎月覺得他怠懶,他還特意解釋了一句,“這種加急信裡寫得內容有限,還不知道復州那邊是什麼情況。若是貿然下令,與後續安排撞了,反倒不合適。陳邃跟了我那麼多年,這點守城能耐還是有的,要是白送的城池還丟了,他那另外八根手指頭也別要了。至於其他的……等正式的奏表送來再作安排吧。”
&esp;&esp;周行訓神情中帶著點新奇的意味。
&esp;&esp;要是這是一份戰報麼,給他點線索,他能一瞬間把前線的情況猜得七七八八。但是眼下這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