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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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人情冷暖,他早在十五歲的時候就見遍了。隨著這些年他在軍中的紮根,又因為戰功屢屢受封,昔年避之不及的人又再次登門。人各為己,顧易不會因此怨恨什麼,但是卻無比清楚哪些才是可以交心之人。
&esp;&esp;“正因為如此,能讓季平哥放下一貫閒散日子、主動領了差事來宣旨,一定是非常重要、一定要親口同我說的事。”
&esp;&esp;夜色的燭火之下,那雙黑瞳帶出些幽暗又深邃的色澤。
&esp;&esp;這一刻,沈衡突然發現自己對對面的人也沒那熟悉了。
&esp;&esp;這並不是印象中那個帶著點稚氣的寡言少年,他的氣質依舊是溫和又內斂的,但是卻會在不經意間透出、帶著血氣的鋒芒。
&esp;&esp;沈衡不太想承認,自己剛才確實有一瞬間被看得頭皮發麻。
&esp;&esp;他臉上那點浮誇的表情裝不下去了,神情肉眼可見地糾結起來,“你、你讓我想想。”
&esp;&esp;顧易很通情達理地說了句“好”。
&esp;&esp;但是視線仍舊沒有移開,就那麼直直地看過來,無形中帶出點迫人的意味。
&esp;&esp;沈衡:“……”
&esp;&esp;這臭小子說不定比他哥還難搞。
&esp;&esp;沈衡糾結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開口,“新離那一役、可能有內情。”
&esp;&esp;顧易微怔,他這會兒的神情還是迷惑居多。
&esp;&esp;他不太確定地問:“季平哥你是說……?”
&esp;&esp;都開了頭,剩下的就很容易說了。
&esp;&esp;沈衡咬咬牙,“朝中有人、私通北鄴!”
&esp;&esp;他不太敢看顧易這會兒的表情,語速飛快地把自己的情報來源和知道的情況說明白了,“你知道我愛湊熱鬧,金陵的人看在我孃的面子,大大小小的宴會都會給我遞帖子。前段時間,我去湊了個清談會的熱鬧,是真的挺熱鬧的……”
&esp;&esp;或許是情緒太緊繃的緣故,沈衡語速飛快的同時又廢話極多,特別仔細地說了似乎沒什麼用的前情背景,恨不得把那場清談上的每一個人都介紹一遍,這才說到自己酒醉離席,“我其實沒醉得那麼厲害,但是也確實不太想喝了,就順勢離了席。安置的地方挺隱蔽的,從外面看剛好是個死角,看不見那裡躺了個人,所以外頭的人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他們說了你這次大捷,語氣不大好……你知道的,朝中經常有人說些酸話,那些人別搭理就好了,但我當時喝醉了,當場就想擼袖子和他們分辯分辯,卻聽他們說起了‘九年前’……”
&esp;&esp;沈衡簡直是一瞬間酒就全醒了。
&esp;&esp;他們說的是——
&esp;&esp;‘無非是把九年前的事再來一遍’。
&esp;&esp;九年前能有什麼事?
&esp;&esp;九年前就只有新離那一仗而已。讓顧易父兄皆歿,讓他的好友身死疆場的那一仗。
&esp;&esp;這種對話其實很隱晦,但是那一兩句‘和北邊的聯絡’‘送信’的內容,以及足夠讓人產生恐怖的聯想了。沈衡勉強把剩下的對話內容複述了一遍,像是整個人都失去力氣一樣、往桌子上一癱。
&esp;&esp;書房內寂靜了一會兒,顧易好半天沒能做出什麼回應。
&esp;&esp;沈衡也沒在意,他自己就緩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回了點精神。
&esp;&esp;他勉力抬起手來搓了一把臉,語氣虛弱地,“抱歉,我應該出去看一眼的,但是我當時沒反應過來,……聲音也、也沒能認不出來……”
&esp;&esp;事實上因為對話內容太令人震驚了,他根本沒注意到說話人的聲調,就連回憶地場景都帶著嗡鳴一樣的迴音。
&esp;&esp;事後他回想著清談會上的每一個人,回憶著他們的說話聲調、回想著他們的行為舉止,分析著他們的離席時間。好像每一個人都很正常,又好像每個人都被回憶的虛化扭曲出一張猙獰的面孔。私人感情摻雜太多,他根本沒辦法做出判斷。
&esp;&esp;沈衡只能在把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