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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所以為何無人發現有大批韃靼、女貞軍隊入侵呢？是因為他們的鐵蹄所過之處，荒無人煙。
&esp;&esp;溫齊說到這裡時，面色肅穆而冷峻。
&esp;&esp;他身上的氣質愈發鮮明。
&esp;&esp;——賦稅徭役嗎？
&esp;&esp;華灩終是苦笑。她不是不明白，她前半生的錦衣玉食皆是仰仗萬民供養，但她終究從未深入去了解過普通百姓的生活。對於少時的華灩而言，萬民疾苦不過是落在紙面上的數字，便是她有意去改變，也是有心無力。
&esp;&esp;華灩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和長兄華瀟曾一同暢想過太子即位親政後的種種舉措，但是他們兄妹之間誰也沒有想到，皇位傳承，會是那樣的血腥。
&esp;&esp;也許是此刻身在青陵臺的緣故，華灩眼前隱隱約約浮現出數年前青陵臺清涼殿的場景來。
&esp;&esp;一時是二哥華湛陰柔秀美的面龐，是幼時他含笑遞來一枚九連環的模樣，少頃又變化成他立在龍椅後笑意盈盈的陰毒狠辣的樣子。不多久華湛的身形幻化作一縷青煙被風吹散，長兄華瀟、長嫂賀仙蕙的容貌又依次浮現，依稀間望見兩人一襲紅衣，執手相視而笑，正是當年他們新婚大禮時的年輕模樣，而後這滿目的大紅顏色忽然融化了一地，淅淅瀝瀝地順著人的形體流淌下來，華灩眨了眨眼，就變成了賀仙蕙怒目圓睜倒在華瀟身上死去的樣子。
&esp;&esp;而後在那場宮變之中死去的人的模樣，依次出現在她眼前，又漸漸淡去：父皇、凌雪、照顧她長大的姆媽、月明宮的宮女們、一個個眼熟的皇叔伯們和皇嬸們、數不清的青陵臺宮人們……
&esp;&esp;她的思維在一霎之內掠過千萬個念頭，這一切幻想皆發生在倏忽之間，在溫齊看來，她只不過是微微愣神了一瞬。
&esp;&esp;——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
&esp;&esp;她親眼所見的這場殺戮已讓她痛苦至如今，那麼天下人所受的磋磨便如在煉獄之中忍受槌骨瀝髓之痛。大夏的皇族宗室，尚遠不足以定傾扶危，救民濟世。
&esp;&esp;華灩凝神思量，終是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這也算是因果報應了。”
&esp;&esp;她的聲音又輕又低，溫齊沒有聽清，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esp;&esp;華灩含笑道：“沒什麼。”
&esp;&esp;抬頭注意到他眉上的傷痕，忍不住抬手去撫摸。
&esp;&esp;原本狷介舒展的濃眉，因為一道傷痕斷成了兩半，只是這道傷痕的出現並沒有破壞他俊朗的容貌，反而給他的氣質增添了幾分恣肆的野性之美。
&esp;&esp;女子的手柔軟溫熱，撫在傷痕上，溫齊竟覺得這處早已癒合的傷口又生癢意，像是新肉生長時的瘙癢。
&esp;&esp;溫齊本能伸手一把握住了華灩的手腕。
&esp;&esp;自然是一手就能握住的了。
&esp;&esp;華灩也不躲，任他抓著，婉轉低頭一笑，眼底瑩瑩有光，看得溫齊一時怔住了。
&esp;&esp;“這裡的傷，是什麼時候有的？”
&esp;&esp;溫齊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他有幾分不自在地錯過頭去，避開眼神，悄悄鬆了手，含糊道：“前些時日。已經好差不多了。”
&esp;&esp;華灩點點頭，收回了手，說道：“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多加保重，我與旻兒、少雍全都仰賴你，盼你每一次都平安歸來。”
&esp;&esp;溫齊低聲道：“我自會當心。”
&esp;&esp;華灩道：“我信你的。”從數年前的青陵臺之變，從韃靼求親之時，從雨夜樊樓初見時，就信你。
&esp;&esp;二人隨後又交換了一些重要訊息，彼此互通有無後，溫齊對她說：“我準備在大軍休整兩日後，就地募兵，攻打韃靼人目前攻佔的朔州城，若能一舉擒獲韃靼主將阿史那德，那京畿之困可解。”
&esp;&esp;“隨波，你同陛下暫且先留在此處行宮，青陵臺地處山谷，易守難攻，我會將顧採文留下來，他曾出官為江北縣令，善於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