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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蔓延至心臟，提醒他，他還活著，而不是一具裹著綾羅綢緞的腐朽的行屍走肉。
&esp;&esp;耳邊傳來一陣細碎的窸窣聲，彷彿有人在說話。
&esp;&esp;齊曜把視線投回了室內，看到屏風後影子晃了一晃，然後一名俊秀的少年出來了，嘴角含笑：“辛苦齊兄了，我們這就去。”
&esp;&esp;不多時白又青也出來了，只是身後揹著一個套著黑布的長條事物，見他的目光蕩過來，白又青訕訕道：“我有樣畫具落在這裡了，小公子好意陪我來尋。”
&esp;&esp;他扯了扯嘴角，假裝沒有看出這是他的託詞，側身讓了一步。
&esp;&esp;白又青趕忙從他撐在門框的手臂下鑽了出去。華灩跟在他後面。
&esp;&esp;當她走到齊曜面前時，齊曜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
&esp;&esp;華灩卻沒有直接出去，而是在他面前停了一停。
&esp;&esp;這停頓的時間顯然有些長了，他下意識低頭看去，那一雙明亮眼眸像是落了滿天星辰，眼尾彎起，聲音揶揄：“齊公子，您這對眉毛不必畫得這樣深濃，先得和鬍子一樣邋遢，失了清嘉。”
&esp;&esp;燕小公子說完就揹著手施施然走了，齊曜抬手一抹眉頭，搓了搓指腹，上面墨粉撲簌簌落下。
&esp;&esp;他擰起了眉。
&esp;&esp;華灩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追上了白又青，兩人並肩走回了原來的閣子裡。
&esp;&esp;途中華灩回過一次頭，看到齊曜遠遠地綴在後頭，頭頂掠過一盞又一盞懸掛的珠燈，光線明滅，他的面色晦暗不清。
&esp;&esp;華灩收回頭，得意地笑了一聲。
&esp;&esp;前頭有人朝他們招手，她對白又青道：“是不是伯堅在喚你呢？”
&esp;&esp;白又青眯起眼睛分辨了一會兒，猶豫地點了點頭：“我看不大清，瞧著是他沒有錯。”
&esp;&esp;華灩笑道：“那你快去吧。說不準是有人要向你請教畫技。”
&esp;&esp;白又青有些為難地回頭看了看背後的黑布長條。華灩便善解人意地解下那東西，拿在手裡，親切道：“我來幫你看著，你快些去吧。”
&esp;&esp;見著這包袱被取下了，白又青便也不再猶豫，如魚得水般遊入了人群。他個子小，不一會兒就被包圍起來看不見了。
&esp;&esp;華灩掂了幾下手中的長條包裹，輕笑了一聲。
&esp;&esp;她見廳堂里人潮湧動，並無人在關注她，便尋來一個送茶水的小倌兒說了兩句，便斜抱著那軸捲起來的畫像下了樓，走到樊樓門口，車架已等在那裡了。
&esp;&esp;奇墨服侍著她上了馬車，上車後華灩沒有立即叫車伕趕車，而是靜坐了一會兒。
&esp;&esp;不多時，便有一名身材、樣貌都極為普通，過眼即忘的中年男子悄悄坐上了車轅。
&esp;&esp;“三殿下。”
&esp;&esp;華灩睜開眼睛，清光一閃：“認準了嗎？”
&esp;&esp;“屬下已經派人記下了他的樣貌，庚申和乙幹在盯著。”
&esp;&esp;華灩淡淡道：“他如今的樣子是假的，記下也無用。”
&esp;&esp;中年男子額角冒出一片汗珠：“是，是，屬下疏忽了，屬下會叫人盯緊了他，就是他去上茅房也不錯眼。”
&esp;&esp;華灩嗤笑了一聲，中年男子肉眼可見的抖索了起來。
&esp;&esp;華灩將那黑布包的長條東西在膝上放平了，慢慢退下外面的包袱皮，露出一卷未經裝裱的畫心，她拂了拂畫，對中年男子道：“給你一天時間，把這畫描一遍，明天我要看到摹本。沒問題吧？”
&esp;&esp;“屬下領命！”
&esp;&esp;“至於那姓齊的……”
&esp;&esp;車廂中端坐的紅衣少年俊秀靈美，連聲音也輕柔清悅，卻聽得中年男子打了個寒顫，他連聲應道：“這廝就交由屬下，屬下親自去守著！”
&esp;&esp;華灩滿意地笑了：“小心些，不要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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