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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皎潔的銀輝如水般流淌著，沿著大開的支摘窗，從窗欞流進來，滾落到她光秀明耀的頭髮上。
&esp;&esp;垂落下的髮絲沾染著瑩光，跟隨呼吸細微地飄動著。纖細的髮梢碰了碰他的臉頰，毛茸茸地撓在心頭。
&esp;&esp;他不敢呼吸, 生怕一丁點兒微弱的聲響, 驚破這個……美夢。
&esp;&esp;半晌都沒有得到迴音，華灩眼裡的光逐漸黯淡了幾分。
&esp;&esp;她的眼睫輕顫了顫，隨即又瞪圓了朝他看去, 旁人看來是有幾分強撐著的意味。
&esp;&esp;“喂, 我說，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我嗎？”
&esp;&esp;“你要功成名遂、要建功立業, 這都不是什麼難事。你不是要參加會試嗎？只要你娶了我，就是金榜題名也不在話下！”
&esp;&esp;她急聲道，為著目的甚至強忍著羞意一條條地列出了與她成婚的好處。是這樣的急迫，以至於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這一刻，她通紅的臉頰和閃亮的眼睛是如此無與倫比的鮮活而率真, 是與國子監之面的故作大人的瀟灑、行宮匆匆一瞥的肆意明快截然不同的嬌憨爛漫。
&esp;&esp;他不禁微笑。
&esp;&esp;“你既入衡瀾文會, 那知我長兄是何身份嗎？我此前不是有意瞞你, 我的身份其實另有隱情……”
&esp;&esp;“只要你今日點頭, 成婚後你我甚至各過各的……”
&esp;&esp;“好。”
&esp;&esp;“你當真不考慮……一下嗎？”
&esp;&esp;滔滔不絕的聲音戛然而止。
&esp;&esp;她睜大了雙眼，驚愕地看著眼前雲淡風輕光明磊落的男子, “你、你剛剛說了什麼？”
&esp;&esp;一雙寬厚而帶著炙人熱意的手扶了上來，將她穩穩地扶落坐穩了，他才閒閒抬眼，低聲笑了一句：“我說，好。”
&esp;&esp;“你答應了！”
&esp;&esp;華灩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沒想到他竟同意了。在迅速蔓延上心頭的狂喜後，她感覺全身血液都衝向了臉頰。她雙手捂著臉，指下肌膚滾燙地像是要把她自己給燒焦了一樣。
&esp;&esp;天哪！聽聽她剛剛說了些什麼！
&esp;&esp;她竟然主動問一個見了不過幾面的男子要不要娶她！
&esp;&esp;她在心裡無聲地哀嚎了一句，母后，聽聽你女兒說了些什麼胡話！幸好只有他一個人聽到了，不然她都沒臉見人了！
&esp;&esp;等等，他？
&esp;&esp;華灩悄悄別了指縫，偷偷抬起頭去看對坐的那個人。
&esp;&esp;那人正悠哉遊哉地品著茗，轉頭欣賞著窗外景色。
&esp;&esp;齊曜臉上似乎生了第三隻眼睛似的，幾乎在她看過去的瞬間，就轉回頭來，敏銳地對了上了她的視線，衝她笑了笑。
&esp;&esp;華灩趕緊又把臉給捂上。
&esp;&esp;過了好一會兒，華灩感覺到臉上的熱度漸漸消退了，才故作鎮靜地放下了手，重新坐好了，輕聲咳嗽了一聲。
&esp;&esp;“我……”
&esp;&esp;“隨波，你……”
&esp;&esp;雙目相對，兩人竟同時開口。
&esp;&esp;“你先說！”
&esp;&esp;怔忪了一會兒後，又是異口同聲。
&esp;&esp;華灩突然發現了什麼，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esp;&esp;齊曜有些不易為人察覺的臉熱，他垂目，忽又覺這樣不太好，便強行抬眼與她對視，沉靜道：“隨波。”
&esp;&esp;幽藍色的眼眸裡倏然泛起一點微弱的笑意：“這樣叫你，不行嗎？”
&esp;&esp;“你、你怎麼這麼自來熟……”華灩的聲音漸漸低弱了下去。她恍然，他們都已說定了要成婚，不過一個稱呼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esp;&esp;齊曜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地問：“隨波，你方才說，你的身份另有隱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