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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看到保母佈滿褶子的臉上露出一個慈藹的笑：“三娘醒了？”
&esp;&esp;華灩睡得有些發矇，她迷瞪地坐起身來，含糊地應了幾聲。
&esp;&esp;保母遞上一張燙手的汗巾給她擦了擦臉，熱度正好，蒙在臉上燙得麵皮發緊，被初晨略帶涼氣的風一吹，她立刻清醒了過來。
&esp;&esp;凌雪揚手拍了兩下，寢殿外一列女使有序地進來行禮，然後有條不紊地開始為公主進行新一天的梳妝。
&esp;&esp;華灩直到坐下來梳頭時，仍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被她忘記了，但若是仔細去想，又想不起來什麼，像是根刺戳在手指上，時不時就彰顯一下存在感，叫她有些惱火。
&esp;&esp;梳頭女使為她綰好了髮髻，插上玉瓶釵，折了枝花房新送來的茉莉，用清水養了供在簪頭處小小的花瓶裡，這樣便能有芳馨隨身，清淡又素雅。
&esp;&esp;司飾女使呈上妝奩，好讓華灩挑選今日的配飾。
&esp;&esp;華灩的目光在一眾或華美或精緻的耳璫環佩上略過，驀地，她蹙眉指了指埋在一堆金玉中的一點流光，道：“這個。”
&esp;&esp;女使依著她指的方向將那對瑩白珠光取了出來。
&esp;&esp;是一對東珠耳墜。
&esp;&esp;閔南王去歲進貢了一斛上好的東珠，個頭足有蓮子米大小，珠光極亮，皇帝特意命人挑了一對好的給永安公主製成了耳飾。
&esp;&esp;濯冰睇著她的面色，輕輕地為她戴上了。
&esp;&esp;華灩看著鏡中的自己，蛾眉曼睩，轉盼流光，自然是不俗，耳邊綴著的滿月似的明珠，為她更添了幾分玲瓏。
&esp;&esp;想到這裡，她忽然一怔。滿月？
&esp;&esp;是了，昨夜夢中也不知夢到了何事，醒來後零星的記憶裡，只剩下一輪皎潔的素月，漾著碧輝倚在幽藍的高天上，帶著波瀾不驚的淡漠，彷彿誰的眼睛，幽遠寧靜地望著她。
&esp;&esp;華灩的心絃遽然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撥動了幾下。
&esp;&esp;她暗暗吸了一口氣，放下了玉梳，吩咐道：“擺膳吧。”
&esp;&esp;用過早膳，凌雪前來請示下：“殿下，今日還去蘭臺嗎？”
&esp;&esp;華灩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今日不去了。”她轉移了話題：“不是說柔蕙這幾日來尋過我許多回了，彷彿也有些日子沒見她了，收拾一下，去凝暉殿罷。”
&esp;&esp;女使應諾退下。
&esp;&esp;華灩走在凝暉殿外，隱約聽到了哭泣求饒的聲音，她不禁蹙起了眉，沒想到這皇宮之中還有人會違背宮規似罰宮人。
&esp;&esp;然而等太監傳報、她踏入正殿後，那聲音卻已消失了。
&esp;&esp;華沁顯然十分驚喜，忙不迭地迎上來，她白皙的面板上眼圈的紅痕格外明細，她柔柔道：“隨波，你怎麼來啦！”
&esp;&esp;華灩心裡生疑，坐下來後端詳著她的臉，湊近了低聲道：“可是有人欺負你？我來時彷彿聽見了哭聲。”
&esp;&esp;華沁聞言呆了一呆，她神情慌亂，隨口搪塞了一句：“沒、沒有的事。”便急急引開了話題：“你今日怎麼有空來上課？蘭臺那邊不需要去嗎？”
&esp;&esp;華灩縱然十分懷疑，但見她本人都不願意多說，也只好配合著她道：“嗯，今日不去了。想來有些時候沒上莊先生的課，倒有幾分想念。”
&esp;&esp;華沁見她並沒有揪著剛剛那話頭盤問下去，便也鬆了一口氣：“哦？是嗎？莊老先生的課聽起來還是挺有趣的……”
&esp;&esp;在她身側，華灩看不到的地方，捧硯的小宮女悄悄蜷起了手，其他四根手指都順從心意地曲了起來，唯有小指軟綿綿地垂了下去，她再想用力，裂骨般的疼痛傳至大腦，她的臉色不禁白了一度。一雙手臂因此微微顫抖，她深深地低了下頭去。
&esp;&esp;這日課程上至午後方畢，華灩望了望天際金紅的晚霞，轉頭對華沁笑道：“既然已到了這個時候了，不妨隨我一道去宮裡用飯，咱們也好多說說話。”
&esp;&esp;華沁素白的臉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