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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華灩抬眸，視線穿過雨幕，落在身前器宇不俗的男子身上。
&esp;&esp;可以看出這一場疾風甚雨，他沒有準備，形容頗為狼狽。
&esp;&esp;一身玄色的燕居服被雨水打溼了，緊緊地貼在身上，夏日衣衫輕薄，隱約可見胸腹處塊壘分明。他的頭髮並未束起，反而編成了細綹攏在肩後，有幾縷垂在胸口，此刻也正一小股一小股地往下淌水。
&esp;&esp;然而即便是如此倉促的場景下，他竟也鎮靜自若。只是垂下眼，靜靜望著這位風雨中的不速之客。
&esp;&esp;華灩竭力控制自己的視線從他的前胸移開，微微上移，對上他的眼睛。
&esp;&esp;他顯然極其受上天眷顧，身姿俊挺皎如玉樹，神采英拔雍容不迫，渾身氣度是上京紈絝子中少見的沉毅溫靜。生得更是俊朗非凡，五官刀鑿斧刻般線條利落，鬢若刀裁，眉如墨畫，一雙泛著幽藍光澤的眼睛烏沉沉的，一眼望去，深不見底。
&esp;&esp;看到他的真容，華灩立即便明白過來了，他為何要喬裝打扮，掩去自己的容貌，恐怕不止是為了遮掩身份。
&esp;&esp;這樣俊美無儔的面容、這樣深刻的眉眼、這樣美麗的藍眼睛……無一不彰顯著他身上異域外來者的血脈，倘若以真容行走在上京，只怕不出一刻就會被那些大膽的仕女們團團困住，擲果盈車了吧？
&esp;&esp;華灩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不去管他眼底風起雲湧，只是自顧自地仰起一張俏生生的臉來，手上用力推開了破舊的木門，邊走邊笑問道：“我來尋江南白又青，白兄可在？”
&esp;&esp;那人神色複雜，靜靜地望著她如在自家別院般閒庭信步走了幾步，外面一個小廝舉著傘慌忙跟在後面跑進來為她擋雨，嘴角翕動了片刻，垂下眼睫，終於開口：“他今日不在。”
&esp;&esp;說完這句話，他腳步一動，要往堂屋走去。
&esp;&esp;“等等。”
&esp;&esp;身後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他腳步一頓。
&esp;&esp;“齊兄，既然白兄不在，不如我們聊聊？”那聲音含著笑意，伴著衣飾上環佩碰撞的悅耳清音，一步、又一步悠遊閒哉地自身後靠近。
&esp;&esp;他僵直了脊背。
&esp;&esp;簷下雨珠滴落連成線，連綿不絕地從灰色的瓦片上滾下，滾落在陳舊的地板上，積成了一片小小的水潭。
&esp;&esp;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卻好似被封印在這具軀殼裡，不能動彈。
&esp;&esp;在這短短的幾步裡，他的思緒竟不合時宜地飄散開來。周遭萬物都是灰暗的，浮漾著溼漉漉的流光，煙氣氤氳雨意迷離，是他從不曾見識過的、只在詩書裡讀到過的世界。
&esp;&esp;本以為讀遍了史書韜略，練熟了武功家學，這世上再沒什麼可叫他為難的，但此時此刻，他撫上胸口，心跳如鼓擂。為何激動？他不能解。自小人都誇他聰慧，讀書習武無一不精，他亦非常清楚自己肩擔的責任，從未有過這樣的片刻迷茫。
&esp;&esp;修長的睫羽蝶翅般顫抖著。天地暗沉，那一襲紅衣熱烈如火，灼傷了他的眼睛。
&esp;&esp;思緒變幻不過一瞬之間，那含笑的聲音已落到了他的身側。頭頂一方傘面傾斜了過來，擋去了大半的雨水。
&esp;&esp;他用力地閉了閉眼，心跳快速地平復了下來。他微微低頭，轉身，面上已掛上了他一貫的溫煦的笑意。
&esp;&esp;“不知燕姑娘想聊些什麼？”
&esp;&esp;他在她臉上看到凝固了的驚愕神情。
&esp;&esp;華灩愣了愣，而後便笑了起來。
&esp;&esp;也是，難道只許她叫破他的身份，不許他看穿她的偽裝嗎？
&esp;&esp;她從奇墨手裡接過傘，站上了簷下的臺階，好叫自己能與他平視。
&esp;&esp;她望著那雙盈著晴藍瀲光的眼眸，愉悅道：“比如齊兄的來歷？”
&esp;&esp;齊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點頭：“可以。”
&esp;&esp;“可以？”華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