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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是怎麼教的你，連籠絡男人的本事都沒有。娶你進門之後湛哥兒比以前更為胡鬧，早知曉還不如納個顏色鮮亮的庶女進門。”
&esp;&esp;若鄒氏一味地苛責她倒還罷了，可偏偏她還要攀扯上蘇婉寧的父母雙親。
&esp;&esp;孕中本就心思敏感的她一剎那便僵在了原地，嫁來鎮國公府後聽過的冷言冷語、藏在心裡的大小委屈、夜深人靜時落下的淚珠都一股腦兒地湧到了她的腦海裡，燒著她的五臟六腑，又將那委曲求全的賢婦外衣燒的一乾二淨。
&esp;&esp;蘇婉寧重重地擱下了手裡的茶盞，忽而冷笑一聲道：“母親倒是會教養兒子，只可惜養出個五穀不勤，只知床笫之事的廢物來。京城裡誰人不在笑我們鎮國公府，我若是母親，早已羞得連門都不敢出了。”
&esp;&esp;一席話落地後，屋內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esp;&esp;鄒氏瞪大了眸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素來溫婉賢淑的兒媳會這般牙尖嘴利地回嘴，說出口的還是刺扎肺腑的剜心之語。
&esp;&esp;她被氣了個夠嗆，惱怒之下便要掄起巴掌掌摑蘇婉寧。
&esp;&esp;早有防備的蘇婉寧往後退卻了一步，躲開了鄒氏的巴掌後，陰沉著臉道：“我的爹孃將我教養得極好，正經人家的閨秀也不會糊塗到嫁給許湛這樣的人。他除了這鎮國公府世子爺的身份外，只怕連街頭街尾的乞丐都比不上。”
&esp;&esp;大剌剌地說出了憋在心口的話後，蘇婉寧只覺得心裡無比暢快。
&esp;&esp;她朝著面色鐵青的鄒氏福了福身，趕在她回過神來前先退出了正屋。
&esp;&esp;之後，月牙和丹蔻一邊攙扶著蘇婉寧，一邊大驚失色地感嘆道：“夫人……夫人……您。”
&esp;&esp;蘇婉寧腳踩在抄手遊廊上，眸光所在之處是湛藍碧透的天色，一望無際的曠野裡有飛鳥在自由自在地翱翔。
&esp;&esp;她被囿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裡，彷彿是被拴了枷鎖的禽鳥一般，忘記了自己也曾能振翅遨遊天地。
&esp;&esp;有兩行清淚不可自抑地從她眸中滾路，蘇婉寧昂首挺胸地走在鎮國公府的門庭之中，任憑淚水肆意，卻不改腳下如風步伐。
&esp;&esp;她沒有走回松雲苑，而是識相地去了祠堂。
&esp;&esp;足足跪了一個時辰後，隱居已久的許老太太出了面。她以婆母的威嚴數落了鄒氏對有孕在身的蘇婉寧太過嚴苛，又讓蘇婉寧回松雲苑安住。
&esp;&esp;月牙和豆蔻皆十分高興，只以為這一回的婆媳交鋒是蘇婉寧佔了上風。
&esp;&esp;可蘇婉寧卻瞧得明白，許老太太之所以會為她出頭，不過是看在她腹中胎兒的份上而已。
&esp;&esp;她自憐一笑，只撫著隆起的肚子與丫鬟們說：“能熬一天是一天吧。”
&esp;&esp;只要許湛不胡鬧到她跟前，只要她收起那渴求自在的脾性，日子便能得過且過。
&esp;&esp;不幸的是，許湛根本沒有收斂性子的意思。
&esp;&esp;那日夜裡，蓮姨娘冒著風雨趕來了流雲閣。不顧蘇婉寧身子不適的推辭，跪在庭院裡定要見蘇婉寧一面。
&esp;&esp;蘇婉寧無法，便只能強打起精神見了她。
&esp;&esp;之後，蘇婉寧便從嘴裡知曉了許湛與鄒鶯珠的私情。
&esp;&esp;“這事鬧得太不像了些，若是傳出去咱們鎮國公府哪裡還有體面。如今表小姐孀居的院落里正鬧得十分熱鬧，夫人快去瞧瞧吧。”蓮姨娘儼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esp;&esp;蘇婉寧愣在了扶手椅裡呆了許久，她眨了眨眸子，察覺到胸腔裡傳出一陣陣酸脹之意，當下便抱著銅盆嘔吐了起來。
&esp;&esp;她慘白著臉，氣喘吁吁地瞧了眼跪在底下的蓮姨娘。
&esp;&esp;她突然很是厭倦。
&esp;&esp;賣弄心機的姨娘、不懷好意的婆母、乃至那些跟紅頂白的僕婦奴婢，這鎮國公府都讓她很是厭倦。
&esp;&esp;蘇婉寧緩了緩神，素白的面容裡迸出了些詭異的豔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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