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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裡的領導們想的非常周到,已經通知了各個村子,讓他們派了人過來接我們。√黃谷村負責接我們的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面板黝黑,穿著一身破舊的棉襖棉褲,頭上戴著頂狗皮帽,正坐在你驢車旁邊抽著大煙袋,那驢車上貼著張白紙,上面寫著“黃谷村”三個字。

我和表哥幫張欣提著行李走了過去,那老頭看我們過來了,立馬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問道:“你們仨是去咱黃谷村的知青嗎?”我點頭說是的,老頭顯得非常高興,幫我們把東西搬上驢車,讓我們趕緊上車,說再玩點等到了村子天就黑了。

我們三人跳上驢車,老頭坐在前面駕車,出了院子朝著黃谷村趕去。這老頭自從見到了我們就顯得非常高興,一會問我們是不是都從北京來的,一會又問我們在北京的時候見沒見到過毛主席,我們都被他逗樂了,便跟他有一句每一句地聊了起來,原來,這個老頭是黃谷村的村支書,姓馬。我很意外,這村支書怎麼說也是個官啊,而且在村子裡應該有非常高的地位,沒想到村支書跑這麼遠的路親自來接我們。於是我好奇地問道:“馬書記,您派個人來接我們不就完了嗎,幹嘛親自跑這麼遠呢?”老頭聽完我的話呵呵一笑說:“我就是心急,想親自見見從北京來的娃,再說那幫兔崽子們跟本辦不成事,還是我親自來比較好。”

現在想來也是非常好笑的,在那個年代,像馬書記這樣的農村人,一輩子都在村子裡,對我們這些從北京來的,從毛主席身邊的孩子,非常感興趣,覺得我們肯定見過許多世面,也學過很多知識,現在來到他們村子插隊,他們自然不能夠虧待我們。其實,說是來農村勞動鍛鍊的,可是在村子裡,一般我們乾的活都是很輕鬆的,一般髒活累活都不會安排給我們。

我們一路走一路聊,張欣理了理自己的馬尾辮問馬書記道:“馬書記,你們村子裡的人是不是都住在蒙古包啊?”

這一問把老頭給樂壞了,笑著對我們說:“蒙古包那是在草原上的牧民放牧住的,我們村兒都是住自己修的房子,附近有地有林場還有山,村子裡真正的蒙古族人很少,大部分是漢族,也有一些鄂溫克族人,已經很少有人出去放牧了,現在主要是靠種地,偶爾也會去山裡打打獵。”聽了馬書記的解釋,我在草原上騎著駿馬馳騁的夢想也隨之破滅了,不過我倒是對打獵也很感興趣。

………………

內蒙古的冬天很冷,大概有零下二十多度,驢車上的我們都凍地夠嗆,用軍大衣緊緊地捂著自己,連眼睛都不想路出來。馬書記在前頭趕著車,也凍地說不出話來了。氣氛慢慢沉默下來,我們只盼著快點到村子裡,喝杯開水暖和暖和。裹在大衣裡的我又開始變得昏昏欲睡,就在這時,拉車的那頭毛驢突然一聲嘶鳴猛地聽下了腳步,由於慣性車上的人都往前倒去,幸虧這驢車本來就不快,我們才穩住了身形。

馬書記罵了一聲,抽了驢一鞭子,可是那驢還是不肯前行,在原地不斷彈動著蹄子。我們三人都從軍大衣中伸出腦地,問馬書記怎麼回事。馬書記罵了一聲說道:“這畜生不知道咋回事,不聽使喚了。”說完就舉起鞭子準備再抽那驢子一傢伙。這時,表哥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突然抬手阻止了馬書記,指著前面的路讓我們看過去。

我們扭過頭看向前面的路,只見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片黑壓壓的東西,擠滿了整條道路,連兩旁的荒地上也是。在北京城裡長大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面,當然不知道前面那黑壓壓的,正在朝我們撲過來的東西為何物。身旁的張欣已經嚇得面色慘白,雙手抱住了我的胳膊。在這種時候,還是表哥最為冷靜,他拍了拍馬書記的肩膀,讓他將驢車掉頭朝後跑,找個地方拐彎然後躲起來。可是馬書記卻搖搖頭說:“來不及了,它們數量太多了,而且速度很快。你們呆在車上別動。”說完他就從驢車上的包袱裡摸出一個紙包。

我們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馬書記在幹什麼,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知道那正在朝我們撲湧過來的是什麼東西。我就問他那些直逼我們而來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馬書記一邊開啟紙包一邊回答道:“是鼠潮!”

“鼠潮?”聽了馬書記的回答我心中又驚又奇,那黑壓壓的一片,竟然全是老鼠!數量之多簡直數不清楚。很快,我們的眼睛就證實了馬書記的回答是正確的,那大大小小,數都數不清的老鼠成群結隊地朝著我們撲來,所過之處,連枯草都被啃沒了。看著“鼠潮”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已經開始渾身出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心想要是等它們衝到這裡,還不把我們這四個人和一頭驢給啃地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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