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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嘛。”
“……”
徐檀兮是紅著臉出門的。
戎黎還站在原地,天上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烏壓壓的,他百無聊賴地晃著手裡的手電筒,光線忽上忽下,忽而落在戎金琦家的狗窩上,嚇得那小黑狗瑟瑟發抖地直往窩裡鑽。
也是見了鬼了,村裡的狗一隻一隻的,都怕他怕得要死,他又不打狗,他只打人。
他聽見徐檀兮的腳步聲,這才抬頭。
巷子外面也沒個放東西的地方,徐檀兮就用她的手絹墊在地上,把藥和棉籤都放在上面,還有一副一次性的手套。
外科醫生就是講究多。
戎黎根本不在意臉上那點皮肉傷:“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他重問一次,“你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徐檀兮把雙氧水的蓋子擰開,沾溼棉籤,她站起來,還是矮他一個頭:“你頭低一點。”
戎黎不想跟她浪費時間。
他面不改色地僵持了……四五秒吧,蹲下了。
徐檀兮彎下腰,高度剛剛好,她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籤清理他傷口周圍,似乎怕弄疼他,還俯身輕輕吹了吹。
戎黎把臉側了一下:“別吹了。”隔得太近,他眼睛只要稍稍一抬,就能看見她外套裡家居服的領口,他把目光放到別處去,不看她,“不疼,你別再吹了。”
一點都不疼,他只覺得癢。
徐檀兮手上的動作很輕,聲音也輕:“我知道,你不是很壞的人。”至少被他懲治過的人都是罪有應得。
燈籠和手電筒都放在地上了,光鋪了一地,沒有照見戎黎微微發紅的耳朵,他反駁她說:“我是。”
心理醫生都說了,他是個大危害,事實也確實如此,很多人都怕他,他自己也記不清了,他把多少人送進了醫院。
如果好壞真的有界限,那他一定在壞的那一邊。
徐檀兮也不跟他爭辯,換了新的棉籤蘸上藥,塗抹在他的傷口上。
這個時候的戎黎比較乖,也不亂動,他臉朝向左邊,她能看見他右邊安靜垂著的那一排睫毛,還有那顆小小的淚痣。
戎黎還在辯證他是個壞人。
“你知道我以前是做什麼的嗎?”他問得很輕鬆,像在說別人的事,“你知不知道我手有多髒?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
這些徐檀兮都可以去查,但是她沒有,她鍾情他,與他的背景和過去都無關。她多少也能猜得到一些,他不是尋常人,一定是環境、是他人把他推到了絕境,一定是惡意磨掉了他的善良,一定是不被善待,才與世界為敵。
“你之前讓我不要打你的主意,”徐檀兮猜想,“是懷疑我也想要你的命嗎?”
戎黎不置可否,退開一步,站起來:“你現在可以回答我了,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徐檀兮把醫用的一次性手套摘下,翻過去後放進口袋裡,再把剩下的藥用手絹包好,打了一個結:“一天要塗三次,儘量不要碰水。”
她朝他伸手,戎黎看了一眼,沒躲,由著她拉起了自己的右手。
她把藥放到他手裡:“先生,你好像誤會了,不是誰派我來的。”她從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青色的荷包,放在了包著藥的手絹上面,“裡面有信,等我走了,你再拆開。”
她臉已經開始紅了,收回手,先轉了身,提著燈籠走到院子門口,又停下來看他,說:“先生慢走。”
她推開門,進了屋。
戎黎看著手裡的荷包,其實他不太認得荷包,也不認得上面繡的動物。他拆開來,把裡面的信紙拿出來。
信紙是原木色的,紙張攤開,是秀氣的簪花小楷,寫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